《杀夫》：家庭暴力与“贞操暴力”的合谋

制片国家/地区：台湾上映时间：1984年

片长：88分钟

推荐指数：5星

这部1984年的电影《杀夫》，是较少呈现受暴妇女杀夫的电影。

受暴妇女林市杀夫，在今天的美国，正常情况下算正当防卫，无罪释放；在今天的中国，比较有争议，同样的案例，有的法院判死刑，有的法院判三年。

林市的父亲死后，母亲为了给自己和女儿换一口饭吃，和日本兵发生性关系，被村人辱骂后自杀。林市最后因为杀夫被处死。母女的命运，在一些围观林市死刑的人眼中，是“宿命”，从反对性别暴力的视角看，都是父权文化将女性当了牺牲品。

孤女林市在叔婶家长大，被嫁给远村的屠夫江水。江水新婚之夜将林市强奸。在江水眼中，这当然不是“强奸”，自己娶回家的老婆，想怎样就怎样。但从人权的视角看，即使结婚了，每个人也拥有决定是否与伴侣做爱的身体自主权，强行做就是侵犯人权，就是强奸。

屠夫这一职业在江水所处的文化下是被污名的，认为会不得好死。江水杀了猪，还要去拜一拜“兽魂碑”。正是基于职业的自卑，使他更想在其他方面找回“大男子汉气概”。而施暴，便是一种“大男人”的体现。打老婆的时候他说：“看不起杀猪的？连你也看不起我！””林市养些小鸭子，想将来卖钱贴补家用，这善意也成了江水施暴的借口：“你嘲笑我养不起你吗？！”甚至自己赌钱输了，也回家打老婆。

女性对女性的暴力同样令人发指。邻家妇女罔官守寡多年，某日因儿媳妇和彩揭穿她私通情事，愤而上吊，幸好被江水救下。但就是这位同样是女性传统贞操观受害者的罔官，四处散播林市夜间做爱时叫床的闲话：“就怕别人不知道她爽，这种女人真是败坏我们女人的名声……”

罔官选择了为毒杀女性的封建贞操观助纣为虐，而林市和她的母亲之死，都与这贞操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结。

林市正好听到了罔官的闲话，从此无论江水如何逼迫、毒打，也绝不叫床。江水最后不给林市吃喝。林市在饥迫之下四处寻求工作讨饭，昏倒路旁。江水强拉林市去杀猪场，逼她看杀猪。林市当场吓晕。江水对林市进行的是行为控制和精神暴力。

所以，在笔者看来，这部影片的背后，是父权文化下对女性的“贞操暴力”与家庭暴力的合谋。

江水对林市的暴力，集全了家庭暴力的多种形式：肢体暴力、性暴力、精神暴力、行为控制、经济控制（甚至不给饭吃）。但就是这么一位充满暴力的男人，在性交时碰到林市来月经，竟然很恐惧。男人对女性的暴力与脆弱，就是这样交织在一起。

江水最终选择杀夫，是一种绝望中的反抗。如果她不杀夫，自己很快就将死在丈夫的拳头下。如果我们身处受暴女性的位置，也许就能够理解她内心的那份恐惧与无助。以暴制暴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在江水所处的时代，在江水所在的村庄里，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但今天，我们的社会应该给家庭暴力的受暴者更多的支持与出路，不让悲剧反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