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娘亲遗物
“阿永哥，救我！我困在珠子里好难受，救我！”辛永又做起了噩梦，梦里阿南的魂魄困在一颗珠子里，不住的向自己哭诉求救，辛永觉得五脏六腑撕扯般的疼，猛的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头也昏沉沉的，有只微凉的手放在了自己额头。
“爹，你醒啦！”红珠的小脸出现在辛永眼前，眼睛有些微肿，辛永想张口说话，喉咙干的厉害，一下子咳嗽了出来。
“爹，喝水！”红珠端来水碗，辛永觉得口渴无比，一口气喝了一碗水，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红珠……”辛永张口说话，声音有些微弱，胸前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爹，你哪不舒服么？”红珠担心的问，辛永摇摇头，努力扯出一个笑。
静兰此时进来了，看见辛永醒了过来，赶紧将手里的粥碗放下，坐在辛永床边，“大哥！”静兰叫了一声，忍不住拿帕子拭泪。
“我没事！”辛永出声安慰。“我是怎么回来的？”
“大家伙去海里寻你们，把你和红珠接回来的！”静兰回道。
“我也真是命大！”辛永苦笑一下。
“爹，您都快吓死红珠了！”红珠嘟着嘴埋怨道。
“红珠啊，你快去厨房把鸡汤热热！”静兰柔声说道。
“好！”红珠应了，出门去了。静兰一直目送着红珠进了厨房，才回来坐下。
“大哥！我好像闯祸了！”静兰声音放低了，有些为难的说道：“你昨晚一直叫阿南的名字，红珠就问我阿南是不是她娘，我实在没忍住，就告诉了红珠！”
“你都说什么了？”辛永一听有些着急，人就要起身，被静兰按了回去。
“我只说阿南是红珠的娘，其他都没说！”静兰一脸的后悔，“说完我就后悔了，可当时看红珠那个样子，我都快心疼死了，实在是不忍心！”
“说了就说了吧！”辛永叹了口气。“红珠这孩子，若是不问出了名堂来是不会罢休的！”
“红珠也实在是可怜，小时候跟着阿元叫我娘，那个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我们对她再疼爱，终究不是她的娘！红珠要是知道阿南嫂子……唉！”静兰声音哽咽，实在说不下去了，侧脸擦了擦眼泪。
“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辛永无力的闭上眼睛，眼角湿了，半天没再说话，
“大哥……”静兰轻轻叫了一声，看辛永没回应，就悄悄退了出来。
厨房里红珠正在炉前发呆，锅里的鸡汤已经滚开了，静兰进来，将锅盖掀了起来。
“红珠啊！”静兰叫了一声，红珠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失焦。“你爹又睡了，先别去打扰他了！”
“哦，好！”红珠站了起来，将耳边的碎发掖在耳后，眼下有些乌青。
“快去睡会儿吧！”静兰搂过红珠，将红珠送回了房内。红珠乖乖的躺在床上，闭了眼睛，许是太累了的缘故，不一会儿，红珠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红珠起了身，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里有响动，应该是姑母在做饭，红珠直接去了爹爹内室。内室桌子上放着的粥碗已经空了，看来爹爹已经吃了东西，红珠放下心来。
红珠轻轻走到床边，看着爹爹沉沉的睡着，脸色看上去好了很多，身上的褂子已经汗湿了，黏黏的粘在身上，便去了爹爹的衣柜里翻出来件新褂子，一抖开，一个花布包掉在了地上，“哗啦”一声，红珠赶紧捡了起来，抬头看爹爹睡得安稳，并未惊醒，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花布包里硬硬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红珠好奇的打开来，先掏出来一把匕首，墨黑色，刃口锋利，手柄上雕刻着奇怪却别致的花纹，红珠怕伤到自己，将匕首放在了一边。又伸手进去，掏出了条银链子，链子上镶了个红色的珠子，珠子晶莹剔透，入手滑润，很是好看，银链子上刻着字，红珠将链子凑到眼前，借着微弱的光仔细看了看，是“阿南”两个字，小小的刻在一角，隐约看出是爹爹的手法。
“是娘的遗物！”红珠心中无比肯定，将珠子攥在手里，贴在胸前，觉得珍贵无比。珠子似乎有了温度，突然发出了刺目的红光，红珠觉得心口像是瞬间被东西填满了，整颗心似乎有了重量一般，红光慢慢暗淡下来，只浅浅的萦绕在珠子四周。
屋子外响起了脚步声，一定是姑母过来了，红珠赶紧将匕首装进花布包，塞进了爹爹的衣柜里，奔出门去，差点将姑母水里的粥撞翻了。
“红珠，你干什么去？”姑母的声音响在身后，红珠不敢回头，一路小跑的出了院子消失不见了。
红珠气喘吁吁的奔去了海边，找了块平整的礁石坐了下来，心跳的极快，像是要从胸腔里冲出来一样。天色已经黑透了，满天的星星，照的海面也亮晶晶的，海浪声缓缓入耳，红珠心里慢慢安定下来。红珠脱了鞋，光脚踩着海水，将链子挂在了脖子上，红色的珠子垂在胸前，尺寸刚刚好。红珠喜欢的不得了，拿起珠子，对着月亮仔细瞅了瞅，珠子在月光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娘，我喜欢这珠子！”红珠自言自语的说道，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不远处的海面突然传来响声，像是有人在划水，接着海面的涟漪越来越大，一截鱼尾先露了出来，拍打着水面，水花四起。
“小黑，是你么？”红珠紧紧盯着水面，轻声问道。海面渐渐恢复平静，鱼尾已经消失不见，红珠屏住呼吸，看着之前水花的位置，还想再叫小黑一声，脚突然被什么握住，冰凉凉的触感让红珠浑身的毛孔紧缩了起来。脚下的水里突然钻出来一个东西，带着水花，瞬间就将红珠圈在了怀里，红珠猝不及防，吓得“哇哇”大叫，人起身就要逃跑，胳膊被拉住了。
“红珠，是我！”红珠定定神，才看清面前的人真的是小黑，此时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宝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黑！你干嘛吓我！”红珠佯装生气的拍了下小黑的头，将脸转向了一边。小黑也将脸凑了过去，朝着红珠眨巴着大眼睛，红珠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是让你别跟着我嘛！你腰上的伤好了么？”红珠低头仔细看了看小黑腰上的皮肤，还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小黑，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爹！”
小黑从水里起了身，同红珠并肩坐在礁石上，溅起的水花，将红珠的衣服都淋湿了，红珠也不在意。
“我爹醒过来了，昨天大夫问我爹身上的神药哪来的，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幸好糊弄过去了！”红珠捂嘴笑了起来，小黑也跟着笑，长长的鱼尾拍打着水面。
“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红珠问，
“好久了！”小黑抬头想了想说道，“终于把你等来了！”
“你若是成年了，是不是就能生出两条腿来？”小黑点点头，“到时候，你就能上岸来找我了，是吗？”小黑又点点头。“大家都不相信你们鲛人族的存在，你千万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了！”
小黑伸手拍拍红珠的头顶，“真爱操心！”红珠嘟起了嘴，小黑笑起来，明媚又动人。
“你看！”红珠将胸前的珠子拿了起来，红光萦绕，很是好看，“我娘的遗物！”小黑眼睛一亮，伸手过来接，一触到红光，突然身体一震，人就挛缩了一下。
“小黑，你怎么了？”红珠要过来握小黑的手，小黑本能的躲了一下，人一下子就滑进了水里。“小黑！”红珠着急的叫了两声，终于看见小黑从水里露出头来，盯着红珠胸前的珠子并不上前。
“它伤到你了？”红珠担心的问，小黑在水里点点头。红珠将珠子放进了衣服里。“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红珠喃喃的说道。小黑在水里抱着红珠的腿，仰着头看着红珠。
“小黑，你有娘么？”红珠突然问，小黑愣了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你知道‘阿南’这个名字么？”红珠问，小黑又摇了摇头，“阿南是我娘，但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我爹也不让我提她。我前些天得到一本书，叫《鲛人录》，是我娘写的，你说我娘怎么会知道鲛人族的事？”红珠眉头紧锁，“你说我娘会不会是鲛人？”红珠认真的问小黑
“你娘有鱼尾么？”小黑问。
“不知道，我没见过我娘！”红珠摇了摇头，小黑一跃上了礁石，坐到了红珠身边。
“我爹干嘛要一直瞒着我，害得我猜来猜去，好烦啊！”红珠用脚使劲踢了踢水。
小黑拍拍红珠的肩膀，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海螺取了下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声音空远悠扬，很是悦耳动听！红珠不再说话，将头靠在小黑的肩上，凝神听着。海风徐徐，两人的头发轻柔缠绕，红珠觉得心口不再憋闷，所有烦心事都抛诸脑后。
一曲吹罢，小黑将海螺挂在了红珠脖子上，然后纵身一跃，没入海中，在海面转着圈的游着，然后冲着红珠过来，一下子就将红珠拉进了水里。
“小黑~”红珠大叫，只觉得腰上一紧，转眼人就趴在了小黑的背上。“小黑，你要干嘛？”红珠还没回过神来，小黑就带着红珠朝着海里游去，海水还带着余温，小黑游得极快，红珠只听见耳边“哗哗”的水声，紧张的搂紧了小黑的脖子，小黑忽然向上一跃，带着红珠跃出水面，红珠都以为能伸手摘到星星一样。
“小黑！你慢一些！”红珠尖叫着，小黑不听，游的更快了。红珠手上一滑，人就从沧洌的背上滑入了海里。沧洌赶紧回身去拉红珠，红珠已经没入了水里不见了。沧洌赶紧潜入了水里，不远处有微弱的红光，沧洌循着光游了过去，竟看见红珠在水底正游的畅快，丝毫不见呼吸困难。
“小黑！”红珠竟能在水里说话，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小黑，我能在水里呼吸了！还能说话！”红珠兴奋的游过来，抱住沧洌的脖子。“一定是它帮我！”红珠将脖子上的珠子掏出来，“娘的珠子果然不是凡物！”红珠赞叹道。“沧洌，我以后带着它就能去海里找你了！”沧洌也高兴的点点头，拉着红珠在水里游着，像两条欢快的鱼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