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入眠之所
从桃山时候起，从英菊躺在怀中逝去时候起，司无邪心湖便终日动荡不歇。
在柏林时候师姐教给自己太虚剑气这一绝世武学的时候，反复叮嘱三令五申，太虚剑气重在修行，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
其中反噬状态最为严重的便是，他此刻的模样。
名为剑心破碎。
轻则性情大变，喜怒无常，重则走火入魔变成死士。
司无邪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下。
但是，符华身上总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只要一看到她，接近她，他就觉得心思安静下来，似乎连心湖都没了异样。
纵使自己剑心破碎，行事乖张。只要有她在，自己就还感觉是自己。
那日她先行去了别处斩杀妖兽到现在来算……时间已经过了约摸一旬时间。
只有他才能体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
所以他马不停蹄来到了太虚山，也近乎有些暴力的破解了拂云观的隐匿阵法。
只是想见到她……
符华对他说过尽量不要使用剑神了，可他自剑心破碎之后便愈发肆无忌惮。
原因嘛……
司无邪没有多想，只是轻轻走上前。
“师姐，分别的这么多天，我不敢多想你。”
“想我？”
司无邪上前，符华皱了皱眉。
青年不动声色将伸出的手背回背后与她并肩。
“我很开心，这一次你不是用眼睛回答我，很少能听到你的声音。”
赶上来的林朝雨闻言神色一僵，而后的彦卿挠了挠脑袋，还有素衣小脸上突然布满红晕。
“这登徒子！居然来调戏师父？”
作为太虚山的大弟子林朝雨一阵无语。
实在想不到对方是怎么敢的……这可是仙人……自己跟在仙人身边十几度春秋，而容貌不老的仙人。
思绪杂乱中他一时竟忘了阻止。
符华眼眸依旧清冷仿佛没有为他的言语生出几分变化。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睛看着他，不知是仙人不屑言语还是仙人不想回答。
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性。
“你看，你又在和我说话。”
司无邪看着那不施粉黛的脸颊，直视她澄澈的眼眸笑盈盈道。
“不过，虽然师姐已经很好看，可是我还是喜欢更亲和一些的你。”
终于符华檀口微张问了第二个问题。
“我认识你？”
听出她语气中的疑问，司无邪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晚，最开始应该在天穹府中时就该发问的。
他想了想，如果说现在的她肯定不认识的……
“应该不认识吧？”
“应该？”
少女眉头皱的更深好像是在思索又好像是在回忆。
司无邪安静的看着她。
半晌他松开眉头又问道。
“你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不可谓不直白。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司无邪可以很确定赤鸢仙人就是符华师姐。
可正常人的寿命怎么可能跨越整个神州的历史，成为传说。
她能跨越无数岁月，并不是因为她是仙人，毕竟说到底仙人这个词汇创造出来之前，就已经有赤鸢的历史记载了。
司无邪记得之前看过的一句话，任何过于先进的技术都会被认为是传说中的魔法，就如同古代人看到现代的交通工具一般。
答案显而易见，赤鸢仙人也只是一个拥有先进科技的人类，所以她应该能知道很多事也能通过司无邪同行时候，博古通今，熟知天文地理，东西两方的表现猜到很多事。
所以在她提出你从哪里来这个问题，的时候司无邪就知道了，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青年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反问。
“师姐从哪里来？”
符华没有隐瞒。
“以前，很久很久以前。”
“五万年之前？”
清冷仙人，弧度优美的下颌微微点了点。
果然……
司无邪叹息一声。
从最早记录之中神州的先民才诞生之初还未到刀耕火种，仅仅是部落时代时候，曾经有过一群无所不知的智者传授他们通晓万事万物的智慧。
后世人尊称他们为先行者。
其中最为著名者，便是传说创造人类的二位神祇。
一名苍玄，二名丹朱。
后来随着时间流逝，王朝更替，先行者这个词汇也消失于历史漫漫长河之中，也有人说先行者没有消失，而是融入了其中悄然引导人类的命运走向正途。
“你呢？你来自哪里？”
少女再一次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对青年生出的好奇疑问。
曾经司无邪不懂人心，不懂爱为何物，只是一味的追逐，消灭崩坏的的执念。
他辜负很多。
现在他稍微懂了一些，却发现懂得越多越觉得自己不懂。
比如这位本该面对天地崩塌也面不改色的少女今日为何执著一个问题。
他不太懂人心，却很懂符华。
何司无邪感觉到了对方明明沉静如水的表情下却有着一股难以想象的波涛。
这个回答或许很重要。
“我从还未来到来的地方来。”
简而言之，未来。
月上柳梢头。
空气沉默着，些许是靠近靠近了夏天，几声蝉鸣，几声蛙叫从边缘的池塘处稀稀拉拉的响起。
不知为何就连林朝雨和身边两小只都感觉到了清爽山风中的凝重。
仙人仔细的看着他，仿佛他刚刚并没有说答案，而是要自己寻找一个答案出来一样。
司无邪看着她，心中咯噔一下……
显然，他回答错了。
可，这就是事实，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回答。
她莲步轻移，走过司无邪身边时候带起一阵清风，嗅之生津。
司无邪转身看向她进入这一道观模样的房子之中。
那个背影看上去有几分萧索……几分孤独……
林朝雨咳了咳，她没有追问刚才的事说道。
“客人，夜色已深先随我去客房吧，要见师父等明天再来拜会如何。”
司无邪看着闭上的房门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
“是啊，天色不早，该睡觉了。”
语罢，他走到大门前也不嫌弃地上脏，直接看着门大马金刀的坐下，变成一尊门神。
看到师姐那种样子，他反正横竖睡不着了，反正身体又不值钱守在这里等她醒来再说吧！
林朝雨目瞪口呆。
“您……”
“不用在意，你看你们师父也什么都没说对嘛？”
林朝雨看向大门……果然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