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住村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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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解放后从山东烟台来的新疆,我父亲在临县的银行工作,母亲在农业系统。我从小长大的院子里只有两户汉族人。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和这几个维吾尔族兄弟一起玩了,早就掌握了维语。走在县城的大街上,维族说啥我都懂呢。

在我看来,那帮子维吾尔族哥们儿都是“混混”,长大了大家都在自己的路上好好混着。有一个哥们儿叫艾力,前几年去了乌鲁木齐,自己开了个烧烤摊,第一年挣了点钱,买了冰柜、盘了店面,正准备扩大经营好好干一场时发生了“七·五”事件,店被他们本民族的人砸了个稀巴烂,经营不下去了。所以他非常痛恨那些搞事的人,正常的好日子被破坏了。还有一个哥们儿在外面瞎混了好几年,后来考了公务员到乡上,现在已经是副乡长了。

他们过肉孜节、古尔邦节的时候都会打电话邀请我去家里,过春节我也会叫他们,不叫生气呢。到我家里,只要不上大肉(新疆人对猪肉的委婉称呼),别的东西他们都随便吃。有时候心情不好想喝酒了,就给他们打电话:哎,皮帽子(新疆人对维吾尔族兄弟的一种调侃称呼,熟人之间为开玩笑,生人之间则有点贬义),在哪儿呢,晚上煮一锅肉啊,到你家喝酒!他们就把肉煮好,我们就一起好好喝一顿。

跟他们在一起的感觉和跟汉族人是一样的,他们有的会说汉语、有的不会,我们在一块汉语和维语混着说,彼此都非常熟悉,什么话都说。以前经常在一块玩,喝点小酒,去民族舞厅里唱唱歌跳跳舞,现在大家都成家有孩子了,电话联系的多、见面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