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计划进行时
饭店里幽静昏暗，香味浓郁。热腾腾的火锅端了上来。
温玖音脸上写满了心事，眼睛耷拉下来，话不多，单只手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用筷子搅拌着酱料。
余雪荒缓缓给她倒上了茶，开口道：“温小姐，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温玖音抬起眼，嘴巴微抿，这个动作间接表达了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意思。
余雪荒鼓励道：“你说！”
温玖音看着他，静默片刻，说：“你真的想知道？”
余雪荒点头。
温玖音抬眸望着火锅冒出的热气，缓缓说道：“其实有些事，我本来想自己先弄清楚了，再跟你说。”
她顿了顿：“一些常理无法解释，普通人也不能理解的事。”
许是她的语气使然，饭桌上的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
余雪荒惊得瞪大了眼，双手放在桌子上，也认真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说吧。”他言简意赅。
温玖音看着他：“说了你会信？”
“信。”
店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水雾渐渐弥漫，有些模糊了温玖音的脸，她的声音从朦胧中传来：“我有一双非常奇怪的眼睛，俗称黑白眼，我能看到世界上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上个星期，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发现我的书桌没了，我以为是小偷。前天，我的客厅卫生间被啃了一个洞，我以为是老鼠。昨天，我的床塌了。这次我非常明显的看到有一层黑暗物质附着在床边，我的床才塌了。我报过警，没用。”
她抬起头，一双黑到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他，“你会相信我吗？你能帮助我吗？”
——
天有些暗了。
雪花轻轻的飘在天空，今天的雪有点小了。
温玖音和余雪荒两个人一起站在温玖音房子的门口。
温玖音穿着纯白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搭配着玫瑰色的毛衣和黑色的牛仔裤。而余雪荒却换上了全黑的衣裤，连运动鞋都是黑色的。还背了个黑色的登山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整个人看起来肃杀又专业。
温玖音疑惑问道：“包里都装了什么？”
他语气严肃地答：“一些可能用到的装备。”
温玖音被惊到，静了片刻，但也没有说什么。
她拿出钥匙，说道：“我要开门了。”
余雪荒谨慎的点点头，神经紧绷，双手紧紧扯着背后书包的带子，时刻准备着。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净整洁却又苍白的客厅。
客厅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
余雪荒有些惊讶：“你的客厅，怎么没有一点私人物件？”
温玖音疑惑：“什么叫做私人物件？干净点不挺好吗？”
余雪荒闻言闭上嘴巴，没有说话。
这里每一寸瓷砖和玻璃，都洁亮得好像明镜。
沙发，冰箱，桌子，电视机等都有，但沙发上的抱枕，桌子上、冰箱里的水果、零食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仿佛明天就要离开。
余雪荒被这个猜想吓到，内心忍不住紧张：“你应该还要在这里住吧？”
“嗯。”
余雪荒回过神，暗自嘲笑自己：想什么呢？她不是都在这里买房了吗？肯定是在这里啊，天天担心个什么劲啊。
他们继续深入。
周围非常静，只有冰箱低沉的运行声。想到之前所闻，雪荒有点紧张，但也有点说不出的兴奋。光洁的玻璃，映照出他俩安静的身影。
他们来到卧室门口，推门进去。
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只有外头的路灯透过窗户带来隐隐的光源支撑。
就在余雪荒摸索的时候，【滋滋--】路灯突然灭了。
房间彻底暗了。
余雪荒内心砰砰砰，仿佛快要跳出来。
他强装淡定，继续摸索，找墙上的灯光开关。
下一秒，房间亮了起来。
余雪荒还在在墙上摸索，一脸懵的看着温玖音。
【玖音，是你开的灯吗？】
温玖音像是愣了一下【我没开，难道不是你开的吗？】
周围，几乎更安静了。
余雪荒的心跳再一次加速，他的脑子瞬间闪过各种凶杀案场面，背后忍不住轻颤。
说话间，他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纯白色的卧室。
很干净也很整洁，只是空荡荡的中心显得格外突兀。
床呢，怎么不见了？是没有吗？
温玖音突然接通余雪荒的脑电波，淡淡解释道【床今天下午只有一半了，现在没了也很正常。】
余雪荒瞳孔地震。
什么？
真的请你不要以这么一副淡定的脸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还没等余雪荒接话，光线骤然消失。
他们的视野瞬间漆黑一片。
到底是谁在搞恶作剧？
余雪荒刚刚看着温玖音，确定不是她搞的。
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究竟是谁？
到底是谁？
余雪荒吓得一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浑身发凉。
突然，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余雪荒的手。
浓浓不断的热气从身旁传来，余雪荒好像没有那么怕了。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周围依旧安静的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什么，在戏弄他们？
---
余雪荒眨了眨眼，默默靠近温玖音，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盯着他，只有在温玖音身边是安全的。
他们都没有夜盲症，适应黑暗后，夜晚还是可以勉强看得见的。
温玖音此刻肌肉紧绷，锐利的眼睛四处扫荡。
黑暗并不能阻挡温玖音的视野，她一如白天那样看得很清楚。
一团团黑色的雾状物质围绕着他们，一圈圈慢慢靠近，直到差不多半米不到的距离停下。
“喀嚓。”身后一声轻响。
余雪荒心头一惊，转身。
他的身后的门自动关了。
门不是自动门，灯也不是声控灯。
那是谁关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手去推门。
没有任何反应。
雪荒静立片刻，猛地转身，将身后的背包一甩，丢在地上，拉开拉链。
玖音心头一振，低头看着。
雪荒手快如闪电，掏出了……
玖音眨了眨眼睛。
这是……一把剑？
雪荒已经拿着剑站了起来，俊秀的脸上有些许凛然之色：“跟在我身后。”
玖音：“等会儿，……你这是干什么？”
雪荒淡淡一笑，看着手中的剑，说道：“寻风剑，我室友在网上高价买的榜上有名的剑，设计高超，强金属材质，锋利度和造型的完美结合。”
玖音忽然觉得，带他来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你这个开过刃吗？”
雪荒明显愣了一下，这才低头，又看了寻风剑一眼，脸色一变。
“好像没有。”
显然，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
玖音忽然心生无奈之感。
一片寂静后，突然传来“滋滋”的声音。
身后的书架突然倒塌，旁边的桌子、衣柜纷纷倒下。
它们像是长了眼睛，笔直的朝他们倒下来。
余雪荒看得一动不动，温玖音眼疾手快，将他往后一拉：“闪开！”两人退到墙角。
天花板突然裂开，出现一丝丝的裂缝，裂缝越来越大，像是支撑不住，马上要塌下来。
前面书柜衣柜通通往下砸，烟雾弥漫，已经没有任何下脚的地方。
他俩已退无可退。
“刺。”玖音突然冷声开口。
雪荒看她一眼，目露疑惑。
“砍。”她再次下令。
雪荒立刻往前无目的的乱砍。
只听“咚、咚”几声，快要靠近他们的衣柜突然暂停。像是维持他们的动力消失了。
他竟然真的砍到了什么东西。
倒塌的速度竟然也有所缓减，一时没有上前。只有天上的天花板还在缓慢的扩大裂缝，像是在等候指令，又像是蓄势待发。
余雪荒和温玖音对视一眼。不用多说什么，余雪荒理解到意思。
余雪荒更加卖力砍。
衣柜竟然开始后退，他们之间距离扩大。
【停手。】玖音突然道。
余雪荒听话停手，眼神疑惑看向她。
玖音看向天花板，喃喃道【来了。】
天花板突然以闪电的速度裂开，坍塌下来。
他们清楚的知道，如果天花板坍塌下来，他们俩的骨头都有可能断裂。
雪荒突然挡在玖音身前，伸手抱住她，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包裹着她。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房间骤亮。
光填满了温玖音的眼睛，她一时难以适应，一瞬间闭上了眼。
然而，预料中的塌陷没有发生。周围声音突然寂静。
“滋滋滋——”像是什么火被浇灭了，发出微弱的声音。
所有的灯，同时亮起。卧室里恢复彻底的明亮。
温玖音睁眼看向旁边。
此时的余雪荒闭上了眼，躺在地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