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债鬼

张聪明是个农民工，每天在工地挥汗如雨，就盼着多挣点钱，让家里日子能好过些。他这人没别的大毛病，就是爱占点小便宜，心里总觉着能捞着好处是自己本事。

那天，工地收工早，张聪明晃悠着去附近新开的小饭馆吃饭。饭馆里人不多，他点了俩菜，正吃着，瞧见邻桌有个男人喝得醉醺醺，起身结账时，钱包从兜里滑出来，掉在地上。男人浑然不知，摇摇晃晃出了门。张聪明眼睛一下子亮了，左右瞅瞅没人注意，赶紧猫下腰，把钱包捡起来，塞进自己外套里，心跳得像敲鼓，匆匆扒拉完剩下的饭菜，就溜回了出租屋。

回到家，张聪明关紧房门，哆哆嗦嗦打开钱包。里面有厚厚的一沓现金，还有几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他数了数钱，好家伙，足有五千多！这可抵得上他在工地干小半个月的收入了。张聪明眼睛放光，心里乐开了花，想着这钱来得可真容易。他把钱小心翼翼地塞到床底下的旧鞋盒里，银行卡和身份证随手扔到抽屉里，打算过两天找机会把钱取出来。

从那以后，张聪明每次路过银行，都忍不住幻想自己取到钱后的情景，买新衣服、下馆子，再给家里寄点。可每次走到银行门口，又害怕被监控拍到，心里天人交战。

这天夜里，张聪明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沉重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格外阴森。张聪明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瞧见房间角落里站着一个黑影。他吓得浑身一哆嗦，睡意全无，忙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想打开手电筒照照。

就在他摸到手机的瞬间，那黑影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张聪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清了黑影的模样：那是一个浑身散发着腐臭气息的“人”，皮肤呈现出一种青黑色，像是泡发了一样，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滴着黑色的液体。它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黑色的黏液。它的嘴巴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尖牙，每颗牙齿上都挂着血丝。

“你……你是谁？”张聪明声音颤抖，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后背紧紧贴在墙上。

“我是谁？你拿了我的钱，忘了吗？”那“人”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每说一个字，嘴里就喷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张聪明这才想起之前捡到的钱包，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来找我要钱的？我……我把钱还你，求你放过我！”

“还我？现在已经晚了！”那“人”咆哮着，伸出两只瘦骨嶙峋的手，指甲又长又尖，朝着张聪明抓了过来。

张聪明拼命挣扎，想要躲开那双手，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越来越近，锋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啊！”张聪明发出一声惨叫，就在那指甲快要刺进他脖子的时候，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大汗淋漓，刚才的一切原来只是一场噩梦。他长舒了一口气，以为只是自己心虚做的怪梦，可当他抬起胳膊，却发现胳膊上真的有几道血痕，和梦中被抓的位置一模一样。

张聪明这下慌了神，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赶紧从床底下拿出鞋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钱竟然不翼而飞。他又疯狂地翻找抽屉，银行卡和身份证也都不见了。他瘫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

从那以后，张聪明每晚都被噩梦纠缠。那个青黑色的“人”总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对他又抓又咬，凄厉地索要着钱财。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白天在工地干活也总是走神，差点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工友们都觉得他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摇头，不敢说出实情。

一天夜里，张聪明实在受不了了，决定去报警，把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他穿上衣服，刚打开门，就看到那个青黑色的“人”正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终于想通了，要去还钱？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人”阴森森地说道。

张聪明转身想跑，却发现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怎么也打不开。他绝望地靠在门上，看着那“人”一步步逼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拿你的钱，求你放过我！”张聪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哼，现在求饶已经没用了。你不仅拿了我的钱，还毁了我的生活。我本来马上就能还清债务，和家人团聚，可你却让这一切都化为泡影。你必须付出代价！”那“人”说着，张开血盆大口，朝张聪明扑了过去。

张聪明只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工友们发现张聪明没来上班，觉得奇怪，便去他的出租屋找他。当他们打开门时，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只见张聪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眼圆睁，脸上充满了恐惧，身体已经僵硬，而他的床头，放着一个空钱包，正是之前他捡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