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转基因人

星际暗部作为星际管理局的秘密组织，一向不为人所知。它由星际管理局直辖，由拥有地外种族和人类混合基因片段的转基因人组成。转基因人往往拥有更强的体感能力，甚至拥有超出常理的超能力。

负责提供转基因人的黑洞协会与星际管理局建立了合作关系，并且派遣高层“终武”负责运送转基因人到星际暗部。

（摘自海燕族内部藏书《肮脏的宇宙》）

致溟醒来时，她感到头痛欲裂。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觉得脑袋一阵阵发疼。恍惚间，外界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着什么。

致溟忍着疼痛扫视着周围的人。

有点不对劲。那个人呢？他去哪了？致溟感到惊恐从心底一阵阵蹿起，她张口想叫他，然后……

他叫什么来着？

致溟把头埋进手里，疼痛一阵阵冲撞着她的颅骨。那个谁，很重要，非常重要，不想离开他……

是谁呢？

“孩子。”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致溟肩上。她茫然地抬头，看见一个眉眼柔和的女人。她低下头朝自己和煦地笑着，仿佛一道柔和的光线照在致溟脸上。

“你今年十七岁，是吗？”

女人亲切地微笑着，致溟回答：“是的。”

“你叫致溟？”

“是的。请问这里……”

女人笑着打断了她。“你在哪，我是谁，待会会有人给你解释的。”

致溟茫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和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分开了。

那是一个人。

那个人走了，他去哪了？他是谁？

这事必须要想起来。她拼命搜索着空荡荡的大脑，所有有关他的记忆，好像都去了一个致溟不知道的地方，不在她的脑海里。

但她记得曾经的快乐、信任、亲密……致溟可以肯定，他是这些情绪的源头。而且两个人分开这种事，是不可理喻的。

他们不应该分开。

可为什么会忘记他呢？

致溟将疑惑深深塞进心房。当务之急是弄清自己在哪，以及为什么会在这。

床边的人纷纷离去，他们说的话致溟听不清。不一会，病房里只剩女人和致溟了。

“我是无韵，虚无的无，韵律的韵。是这里的医疗师。”无韵冲着致溟眨眨眼，自己打趣自己。“别看我才三十岁的样子，我已经活了五十多年啦。”

“你做了生命延续吗？”致溟问。如果无韵做了生命延续手术，那她这辈子将保持这幅样子无法衰老。

“当然。你知道生命延续科技？”无韵感兴趣地看着她。据报告，这女孩来自遥远落后的UN-891279，应该对高科技一无所知。

“知道。是……教我的……”致溟张开嘴，却没有任何名字从喉咙里传出来。她痛苦地低下头，对无韵说：“我忘了很重要的事。就……还有他的名字。”

“没关系。重要的将在未来变得不重要，你无需担心。”无韵又低低笑起来，致溟看不透她的神情。

“这是哪？”她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提出问题。“我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星际管理局直辖的星际暗部，由不为外人所知的转基因人战士组成，负责援助银河中央军团或执行秘密任务。”无韵看向致溟的双眼，她看见了震惊和疑惑。“你是转基因人，你的身体里有人类和地外种族的混合基因片段。转基因人致溟，欢迎加入星际暗部。”

“啊？”

致溟呆滞地张着嘴，不知所措。

所以，人类和地外种族的基因是可以混合的，而自己就是一个混合的产物，而且，政府一直在支持这项实验？

无韵仿佛看穿了致溟的疑惑。“星际暗部是秘密组织，除了星际管理局内部人员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而转基因人的存在，一旦被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之下，就会涉及到包括人权在内的种种问题。”无韵轻声说，“但转基因人强大，具有超能力，可以作为优秀的战士。星际管理局不会就此放弃如此强大的战力。”

无韵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人类无法让地外种族为他们作战，但他们会研制出和地外种族无限接近的人类为他们作战。

或许转基因人已经不再是人类。

“所以这里是暗部。”致溟环视四周，整个房间的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管道。“这是在空间站里面吗？”

“一个巨型空间站。”无韵拉开一个电子屏幕，让它显示暗部空间站的整体结构。“相当于一座大型城市。”

“可我感觉我跟普通人一样，没什么……超能力啊。”致溟说。她仍抱着怀疑态度。

“你有地外种族029和人类的混合基因片段。地外种族029的介绍在这。”无韵调出报告，把屏幕交给致溟。

地外种族029，索克萨族，索克萨在族内的意思为“神言者”。索克萨族拥有巨大的黑色羽翼和覆盖在四肢末端的羽毛，杀伤力巨大的鸟状上肢拥有青灰獠甲，单体战斗力极强。但索克萨族最恐怖的能力在于可以诅咒有机体。当索克萨人发起诅咒时，他们充斥着强烈情绪的意志可以调动有机体内部及周围的基本物质，最小单位小于原子，最大单位未知。

据目击者称，他曾目睹一名索克萨族成员曾诅咒一棵植物，而那株植株在它发起诅咒一分钟内便萎缩死亡。同时，该名索克萨的行为语言变得幼稚，像是幼年期的索克萨，而周围的族员都纷纷来保护它。

经过多次目击报告研究得知，索克萨族在使用诅咒后，神经控制系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倒退，导致神经迟钝、行为幼稚，像是索克萨幼崽，称为“噬龄”现象。

致溟抬起头。

“额……可是我从来没有诅咒过别人，你们可能，找错人了。”

“不，没有找错。”无韵说，“只是还没有被激发出来。做好准备，待会就要去激发基因了。”

致溟沉默着没说话。

她还在想他。

如果无韵说的是真的，或许，有了转基因人的超能力和强大战力，就可以去寻找他了。

银刃号内。

汇殷彻正在与黑洞协会的高层进行通讯。

“我已把转基因人-幼鸦06送到暗部了。”汇殷彻端正仪表，打开镜头。“有下一个任务吗？”

“暂时没有。”一个男性声音传出，“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汇殷彻点点头，没吭声。

“188小时后你要进行下一次身体改造，记得及时赶回来。”屏幕那头顿了一下，“回见。”

联络关闭了。

汇殷彻呆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慢慢在舱室的转椅上坐下来。他望着天花板，感受到银刃号内的寂静。

致溟走了。

而且忘记了他。

罪魁祸首是自己，无论是送走她还是洗去她的记忆。

汇殷彻已经开始后悔了。也许应该找一个办法——不管是什么——让致溟留下来。可没有经过训练的转基因人没有太大利用价值，高层不会同意的。

汇殷彻，你已经活了快一百年了，别像个小伙子似的伤情。汇殷彻提醒自己。紧接着他发现这没用。

汇殷彻生命的前五十年，自他长到十二岁起，他的身体年龄就再变过。这都拜自己的上级，协会的高层们所赐。对人使用的抑制生长剂是协会高层们独创且高度保密的，一点信息也没有流出在市场上。

于是，在汇殷彻只好困在一副小孩子的躯壳里时，从外人眼里看来，一个毫无威胁的小男孩其实拥有恐怖的爆发力。限制生长的目的之一正是达到迷惑敌人的效果，而一副更年轻有活力的身体，则比一副年老的躯体更具有行动力和灵活性。

在人类的平均生命已经可以达到一百四十多岁左右的时代，再加上生命延续这项科技的介入，高层们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抑制生长剂看起来似乎是个鸡肋。但相较于生命延续手术一旦完成就只能定型在一个年龄，如果汇殷彻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年龄继续变大，他也可以向高层申请注射重启针，以消灭体内抑制生长与活性的物质。

差不多五十年的训练改造之后，高层们派遣他来运送转基因人到星际暗部去。

此后，他一直在宇宙里游荡，接受着高层们发来的讯息来执行任务。在出发之前，他的重启针注射神情被通过了，身体的生长慢慢地开始重新启动，虽然比正常速度慢了不止两倍，但汇殷彻的身体终于开始长大了。

他现在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模样，却能拥有百岁老人的战斗经验。这可比市面上的生命延续手术要方便多了。

汇殷彻把脸埋在自己的手里。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该如此优柔寡断，毕竟五年的时光在他未来会获取的生命长度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零头。

如果不执行任务，后果会很严重，把致溟送走也是万不得已。

有关姐姐的情报还被掌握在高层手里，自己根本不能逃跑。而且，以黑洞协会的强大势力，就算逃跑也会被抓回来吧。

汇殷彻的心情陡然沉重下来。

但致溟，她是第一个接纳自己的人，就算用那副怪物般的面孔，她也会直视自己，坦荡地说“因为你是汇殷彻嘛”，然后给自己一个真诚的拥抱。

就像是真正的亲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