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成真:超级巨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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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目一 流星的火燄尾巴

元旦,阿影、博彥和炸彈來到超級市場,推着購物車穿梭於通道之間。

冷凍櫃前,阿影隨手拿起一盒蜜糖雞翼,丟進購物車內。

「我們要吃火鍋,不是去燒烤,你拿雞翼幹嘛?」博彥把蜜糖雞翼放回冷凍櫃。

「我喜歡吃雞翼嘛,在家吃火鍋時,媽媽也有給我買的。」阿影取回那盒雞翼。

「你取這麼多罐瓦斯,不是打算通宵吃火鍋吧?」博彥問炸彈。

「蝙蝠的宿舍位置偏僻,萬一吃到中途沒瓦斯,不知要去哪裏購買。」

購物車堆滿冷凍肉、蔬菜、泡麪、汽水、薯片、瓦斯罐,份量之多足夠十個人吃火鍋。博彥睨着手中拿着粟米的同伴,「你們還想買到什麼時候?」

「OK啦。」阿影瞄向海鮮部,雙眼冒出貪婪的光,「我們還沒買大蝦和帶子。」他喜孜孜地推走購物車。

「等一等,我最喜歡吃海鮮。」炸彈追上前去。

同伴們在超級市場「搶購」期間,蝙蝠在大學宿舍的單人房埋首溫習。眼科生有做不完的報告、讀不完的書,而大學和住所距離太遠,經過一年虛耗在交通時間上的折磨,蝙蝠決定升上二年級後,入住學校的宿舍。

這個假期,適逢爸爸外出公幹,蝙蝠不用回家陪伴家人,索性長期留在宿舍溫習。阿影等人來過宿舍幾次,他們趁着宿生回家度假,宿舍幾近真空期間,相約在蝙蝠房間吃火鍋。

天色漸漸沒入昏暗,蝙蝠伸了一個懶腰,走到窗前眺望遠處山景。他住在頂樓,空氣特別清新,環境也相對安靜。當他的視線拉回門前花園,看見三個眼熟的身影躲在樹後探頭張望,鬼祟的行為十足企圖爆竊的賊人。

蝙蝠從後門走出宿舍,繞到三人身後問:「你們看什麼?」

「噓!」三人一同回頭,把手指抵在唇上。

「你們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吧?」

阿影指指宿舍大堂,低聲說:「那個惡大嬸坐在接待處,不能給她看到我們。」

「我以為梅姐放假,不知道她要回來當值。」蝙蝠說。

「誰叫你頂撞她,連累我們被她列入黑名單,不能再出入宿舍。」炸彈向阿影抱怨。

「啐,我只是在地板上留下幾個沾上泥污的鞋印,誰叫她小題大作,放聲罵個不停。」

「有些人不能開罪,尤其是宿舍管理員。」博彥說。

蝙蝠指着後門說:「我們走那邊。」

學生宿舍沒有宿生飯堂,宿生也禁止在房間煮食,每個樓層只有一個小廚房。男孩們必須小心行事,絕對不能被人揭發違規吃火鍋,免得蝙蝠被梅姐責備。

火鍋材料排滿桌面,蝙蝠眨着眼傻問:「你們是不是一個月沒吃飯?」

「他們去到超級市場後完全失控。」博彥沒好氣地說。

「隊長,吃火鍋的重點是選擇多,配料越多,吃得越暢快。」炸彈說得很豪氣。

「這個要怎樣安裝?」阿影拿着瓦斯罐問。

「我不知道。」蝙蝠負責向鄰房同學借用瓦斯爐,他以為隊友們都知道使用方法。

「我家用電鍋吃火鍋,沒用過瓦斯爐。」博彥說。

「很簡單,等我來。」炸彈接過瓦斯罐,一眨眼功夫便安裝妥當。

鍋中的湯一煮沸,大家迫不及待往鍋子裏放進喜愛的配料。

宿舍單人房面積狹小,四個人圍着熱乎乎的爐子,填滿僅有的空間,在冬日裏燃起溫暖的親密感。他們瘋狂地吃,但桌上的食物還是剩下一半,而肚子已經撐得飽脹。他們或躺在牀上,或坐在地板上,讓肚子暫時休息一會。

「好飽!」炸彈搓着肚皮,打了一個嗝。

「我走不動了。」阿影剔着牙說。

「過了四個月,你的宿舍生活怎樣?悶不悶?」博彥問蝙蝠。

「你變成隱閉青年,小萌見不到你,不可能沒有投訴吧?」阿影也很好奇。

「眼科很忙碌,哪有時間發悶?小萌明白我的處境,我們一早有共識,她不會投訴啦。」

「公司的男同事平日都要加班,他們的女友經常為了無法約會而發脾氣。小萌善解人意,你算是走運了。」炸彈說。

「每次聽到你們說結婚,不久便要進入人生另一個階段,但總是覺得遙遠得難以想像。」博彥說。

「不只這樣,一想到將來有幾隻小蝙蝠飛來飛去,全身都會起雞皮疙瘩。」阿影顫動雙手,做出飛翔的動作。

「我是人,不會飛。」蝙蝠斜睨着阿影。

四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炸彈想起買了布丁,於是去廚房的冰箱拿甜點。

「好,休息完畢,我要繼續努力。」阿影把一顆牛丸放進鍋裏,卻發現瓦斯爐的火熄滅了,「博彥,拿一罐瓦斯給我。」

「你懂得更換嗎?」博彥把瓦斯罐交給阿影。

「OK啦,我看過炸彈示範嘛。」

阿影關掉瓦斯爐,取出舊罐,放入新罐。豈料當他按下開關鈕,瓦斯爐卻毫無反應,他再試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喂,這個爐是不是壞了?」

「不會吧。」博彥走過來,仿效阿影按下開關鈕,同樣沒有反應,「咦,為什麼……」

突然之間,「噗」的一聲,火光飆竄,瓦斯爐被火燄包圍。眾人嚇了一跳,慌忙閃身退到牆角。

「着火啦,着火啦!」阿影急得只管大叫。

「你們和瓦斯爐有什麼恩怨?」蝙蝠說。

火勢越燒越旺,放在爐邊的膠碟也被燒熔,博彥喊:「快來救火!」

蝙蝠隨手抓起擱在椅子的外套,用力拍打瓦斯爐,企圖撲滅爐頭的火。桌上的碗碟被他掃跌到地上,可火勢只是熄滅一秒鐘,便再次燃起。

「我去拿滅火筒。」蝙蝠跑出房間。

「我去洗手間拿水!」

阿影迅速奔出走廊,炸彈剛好捧着四杯布丁回來,他看見阿影神色有異,問道:「你去哪裏?」

「救火呀!」

炸彈以為阿影開玩笑,施施然走進房間……

「你們搞什麼鬼?」炸彈失聲叫喊,手中的布丁都掉到地上。

「阿影更換瓦斯罐後,我們按了幾次開關鈕都沒反應,後來便忽然起火了。」博彥解釋說。

「你們安裝新罐後,有沒有聽到『咔』一聲?有沒有關妥安全栓?」炸彈問。

「阿影說看過你示範,他懂得安裝的。」

炸彈隱約聽到瓦斯爐傳出「噝噝」的微弱聲音,便猜到阿影多屬安裝錯誤。他說:「火勢持續不滅,是因為瓦斯罐正在洩漏氣體。」

博彥恍然大悟,他轉念一想,「糟了,若然罐裏的氣體全部洩漏,到時很可能發生爆炸。」博彥認清事情的嚴重性,他不再遲疑,冒着被燒傷的危險,徒手關掉開關鈕。就在火燄熄滅的一刻……

「潑剌──」

阿影向房間潑出一桶水,博彥和炸彈無處可躲,全身濕透。

「哈,終於沒事了。」阿影大樂。

「你進來之前,已經沒事了。」博彥的頭髮滴着水。

這時,蝙蝠提着滅火筒到來,把噴槍瞄準房裏。

博彥和炸彈急忙出手制止他,「我們安全了!」

面對恍如戰後災場的房間,男孩們足足花了幾小時,才把災場回復本來的面目。一番折騰後,他們躺在天台,享受清涼的晚風。

「我們的新年真夠『旺』了!」

「嘿,今晚真驚險,幸好沒有被惡大嬸發現。」阿影說。

「隊長,你的手沒事吧?」炸彈問。

「我沒事,只是灼傷了少許。」

「我們的新年真夠『旺』了!」蝙蝠半帶自嘲說。

冬日的天空好清,星星零落,月亮也不露面,周遭只有一陣陣微風。

「這兒真寧靜!」博彥說。

「這樣的靜,像是在舞台表演時,彈完最後一個音節的剎那,大地回復最初的寂靜。」阿影受環境影響變得感性。

「嘩,你在吟詩嗎?」炸彈推了一下阿影。

「他最近寫的詞確實有少許進步。」博彥說。

「哈哈,還用說嗎?我有下苦功啊!」

「這個人是不能隨便稱讚的。」蝙蝠說。

「炸彈,你的手癢不癢?」阿影翻過身,搔了搔炸彈的手臂。

「不癢呀,有蚊子嗎?」

「我是說,你幾時歸隊夾歌,SURVIVAL不能沒有你。」

「歌迷總是送禮物給你,不送給阿影,他吃醋啦。」博彥說。

炸彈沉默下來,不知說什麼才好。

「還是不行吧?」蝙蝠說。

「SURVIVAL的歌越寫越好,歌迷越來越多,樂隊沒有我,不也是好端端嗎?」

「我們之所以能夠撐下去,是相信你不在身邊,精神仍然與我們同在。在我們心中,你從來沒有離開SURVIVAL。」博彥說。

「雖然表演時只有結他,但鼓的編曲卻一早寫好了,你至少也來修正音樂的瑕疵嘛。」蝙蝠說。

「其實,SURVIVAL的歌迷,也是你的歌迷呀。」阿影說。

SURVIVAL還沒出道,透過朋友的推介、網路的傳播、定期的餐廳演出,不知不覺累積一羣知音人。共同的夢想凝聚熱愛音樂的年輕人,年輕人組成憧憬着美好未來的樂隊,樂隊創作的音樂再接通人與人的心。音樂,具有凝聚人心的力量。

歸隊,炸彈在療養期間想過不下幾百遍,可無法再打鼓的雙手,憑什麼再次返回樂隊?他情願做個安分的歌迷,保持現在友好的關係,不拖累隊友。

「這個天台真大,可不可以燒烤?」炸彈轉換話題,不想糾纏在歸隊的問題上。

「你又想在宿舍放火?」蝙蝠說。

「不是啦,有一年秋天,我們去了郊外燒烤,不如這次大夥兒再去旅行。」

「說起來,我們多久沒有七個人一起出去玩?」博彥說。

此話一出,所有目光不期然轉向阿影,心裏盤算着相同的事情。

「喂,你們望着我幹嘛?」

「你和小羽怎麼搞的?」博彥代表眾人發問。

「什……什麼……」

「小羽有半年沒來band房,周末也沒有去『星空』看我們表演。雖然莉娜說過,小羽加入了大學管弦樂團,周末要練習不能來看表演,但任誰也看得出,她是借故離開我們的圈子。你究竟對她做過什麼?」

半年前,阿影和紗羽最後一次正式交談,是在火車站的月台。那時候,阿影基於莫名的自卑感,對紗羽說:「你的出現令我很心煩,我們暫時不要再見面了。」當初,阿影以為兩人只需分開一下,幾個星期便能調整心情,沒料到這樣一別竟是半年。

那些遺落在火車站月台的難堪片段,他們藏在記憶的陰影裏,誰也沒有對別人提起。

有時,阿影會在趕上課的途中碰見紗羽,彼此匆匆說聲「嗨」,便各自離去。有時,他們同時在飯堂用膳,兩人分別坐在兩張桌子,身邊圍着各自認識的同學,彼此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紗羽適應大學管弦樂團嗎?她在醫院的實習應付得來嗎?她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嗎?她有沒有想念自己?

半年,阿影對紗羽的近況幾乎一無所知。

夜空中,星星閃着寂寥的微光。

「流星呀!」阿影指向天邊喊叫一聲。

「哪裏?哪裏?」同伴們紛紛起鬨。

「哈哈,你們受騙了!」

「你活得不耐煩了!」男孩們扭作一團,嘻嘻哈哈的作勢打架。

聽說,有些偶發性流星體積較大,亮度非常高,劃過夜空時閃閃發光的長尾巴,活像遊走星際的火龍。火燄尾巴剎那消失,流星墜落的軌跡卻暫留光暈,耀眼光亮。

這是火流星,燃燒人的意志,穿透人的靈魂。

以前,阿影不確定紗羽的心意。直至那一天,紗羽在月台表現出激烈的反應,阿影終於確切感受到她豐富的感情。

他們的關係總是互相磨擦,偶而激起閃耀的光芒,卻如流星晃眼掠過。本來可以更進一步的戀情,經過半年冷卻,戀愛的餘光還剩下多少?

阿影的心仍在熊熊地燃燒着。

紗羽是怎麼想呢?她有沒有等阿影?還是她早已放棄等待,對這個在感情上模棱兩可的男生徹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