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原是牡丹仙
第二日，张玉郎的任命下来了，说是在翰林院任职，具体是什么职务，悠悠也未曾多问，只是叫彩凤留意着他，看看是否会出什么危险事情。
彩凤就遣了几只半开了灵智的麻雀，日夜都盯着张玉郎，悠悠觉得彩凤的这个法子甚是妥当。
麻雀随处可见，又不引人注意，若有个什么事情，翅膀一扇就可以很快的回来报信。
又过得几日，悠悠施术给魔尊冲击了一轮封印，有些疲惫，便在园中紫藤花架下支了茶桌藤椅，往藤椅上半躺着，拿着白凤端来的肉干逗弄小黑犬。
此时春末夏初，紫藤满架，藤萝成荫，花串披垂摇曳，宛如璎珞，空气中都是紫藤花的香气。
突然一阵别样的馥郁芳香袭来，悠悠抬头一看，只见院子门口飘然落下了一位丽人。
丽人款款行近，只见她翡霓云裳，云鬓高耸，眉目清华绝丽，云鬓上一朵白瓣紫蕊的重瓣牡丹花雍容绽放。
“好一个花容月貌的仙子。”悠悠把手中的肉干丢给小黑犬，起身迎了过去。
“你就是悠悠？”仙子一双秋水明眸看着悠悠，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又如莺啼。
“正是。”悠悠答道，又笃定问道：“你就是花界的牡丹芳主？”
“正是，请问，若风可在此处？”牡丹仙子问出此话时，竟然有些娇羞之态。
来者是客，悠悠请她同在紫藤花架下品茶，牡丹仙子欣然入座。
“我四哥又去惹你了？他又干出什么荒唐事了？牡丹姐姐，你这次可是不要把他告到天帝那儿去了，那样太丢人了，你就告诉我，我回去告知我爹爹，这天上地下，恐怕也就只有我爹爹治得了他。”
“什么事？你告诉我，我让爹爹给他禁足个几万年，他若敢逃跑，就拿大铁链拴他，拿大棒子抽他。”
悠悠一副大义灭亲的决绝模样。
牡丹芳主听后，拿云秀掩面而笑，面颊上竟是一片云霞升腾。
悠悠见对面的牡丹芳主竟红了脸，心中不明所以，又问：“我四哥是又做了什么荒唐事了？”
“他，他又窃了我的一树分枝，我只想向他讨回。”牡丹芳主话语中带着羞恼。
听说自家四哥又做下了此等荒唐事，悠悠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很是无奈，就实话实说道：
“我四哥前几日是在我处，就在初八那日，还和我一起的，后来说是看到了故人，一溜烟就不知去向了。”
“初八那日啊！我见过他。”牡丹仙子说罢，捧起香茗低头浅啜，茶雾袅袅掩映着她的桃花颜。
悠悠回想了一下初八那日情形，记得若风当时在窗前，往楼下人群中某处伸长脖子望了半晌，又挥手了半晌，那种样子，应该是他的那位故人未曾看见他，他才化作流光追去的。
悠悠试探着问道：“我四哥那日是去追你的？”
牡丹芳主娇羞的点头称是。
“那日里他追你，今日里你又来寻他，你们到底这是谁追的谁？”
悠悠说毕，才意识到自己此话说的有些唐突了，只见牡丹芳主的双颊已经变成了胭脂色。
“既然若风不在此处，那我就先告辞了。”牡丹芳主起身就欲离开。
悠悠怕她又像上次一样，将四哥告到天帝处，那又要丢人了，随即连忙叫住她道：“牡丹姐姐，我替你找我四哥，一定给你找到他，让他把分枝还给你，你且等等可好？”
牡丹芳主停下脚步，将一只小小的玉瓶递给悠悠，说道：“妹妹若是找到你四哥，就把这玉瓶中的水随意浇在哪株花草之上，我就得知了，便会来寻你。”
说毕化作一缕香风远去了。
见牡丹芳主远去，悠悠唤来了三青鸟，让鸟儿去找若风，三青鸟在空中打了个旋，化作碧色流光远去。
第二日一早，若风带着一身清露出现在悠悠面前。
他拍了拍身上的露水，捋了捋头发，把手中折扇哗啦一打，问道：“妹子，唤哥哥回来有何事？”
悠悠瘪了瘪嘴说道：“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若风一脸不解道。
“少装蒜，那牡丹芳主的分枝啊，你不交出来我就告知爹爹去……”
“她来过？在哪？在哪？”若风一面问悠悠，一面转头四处张望，语气和眼中竟有喜悦之色。
“四哥竟然欢喜？欢喜人家来找他算账？什么状况？”悠悠有些想不通了。
“不用看了，她是来了，但又走了”
若风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失落。
悠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若风，绕着他转了几圈，直到把若风盯的浑身不自在了，才问道：
“你和牡丹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追她，她又来找你，她那分枝是什么难得的宝贝？你三番两次的去窃来作何？”
悠悠问完话，只见平日里百无禁忌和四哥，脸皮比凡界城墙都要厚的四哥，竟然在躲避着她的眼神，还有几分扭捏之态。
见若风此状，悠悠十分诧异。
“不是什么宝贝，就是一株可以开出许多颜色的牡丹花，呵呵，哦！四哥渴死了，赶快叫你的小妖给四哥上盏香茶。”若风往椅子里一座，开始岔开话题。
悠悠见他开始东拉西扯，眯着眼睛盯了他半晌，脑中对照着四哥的性格，多种可能一一闪过，终于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四哥你是看上那牡丹芳主了，你欢喜她？”
若风像是被蚂蜂蜇了屁股一样，一下子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手里的折扇都掉落到了地上。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折扇，先是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又长长的呼了口气，脸色变化数遍，随即又坐回了椅子里，哗啦一声又打开折扇，又恢复了那副在他自己看来是潇洒倜傥，在悠悠看来是百无禁忌的骚包模样。
说道：“妹子可真真是哥哥的亲妹子啊！冰雪聪明，最懂哥哥。”
“哥哥是真心欢喜她？”
“真心欢喜她。”若风摇着折扇点头。
听若风亲口承认了，悠悠心中道：“自家四哥平日里虽然行事荒唐，爱装风流招蜂引蝶，可从未听他说过欢喜哪个女子，也难得哥哥会真心欢喜哪个女子。”
“涂山一族从不干涉儿女婚姻，那四哥咋不和啊爹啊娘说了？也好请哥仙媒去提亲。”悠悠心中又想。
“牡丹仙子她嫁人了？”悠悠问若风。
“未曾。”
“那她定过亲？”
“也未曾。”
“那你未娶她未嫁，你又欢喜她，她是花界神女，又不是魔界魔女，和咋们家也还算是门第相当，哪里会让你这般为难？哥哥为何不回去告知阿娘？咱家可以请一家仙媒去提亲！你三番两次窃人家分枝有何用？”
“我……我是还不知她的心意如何，我怕冒冒然的去提亲，遭她拒绝，那你哥哥我颜面何在？日后如何还有颜面在六界八荒行走？”若风说。
“啊！是这样啊？”
悠悠回想起昨日牡丹仙子那云霞升腾的双颊，笃定道：“她定然也是欢喜你的，你就去告知啊娘去花界提亲吧！”
“不行，万一被她拒绝了怎么办？”若风还是不肯。
悠悠又劝了一番，可若风死活就是不肯，说来说去就是怕被牡丹仙子拒绝而丢了面子，悠悠实在是不明白，面子算个什么东西？
这难道这就是凡人所说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而若风却大言不惭道：“妹子你是女子，你不懂，男人的面子那是命啊！面子大过天的。”
悠悠嗤之以鼻，这是什么谬论？
最后说来说去，悠悠只得说道：“那我先替你去问问她，她若也欢喜你，你就去告知爹娘，然后去提亲，这样可好？”
若风折扇一收，说了声：“好，那就有劳妹妹了。”
悠悠这才知道，原来说半天他就等着自己自告奋勇呢，怪不得四哥会突然跑来凡间和自己住了几日，原来是打这主意。
绕来绕去的也不直说，看不出自家四哥还有这样脸皮薄的时候。
可难得四哥会有个真心欢喜的女子，悠悠也懒得去跟他计较了，就替他走一遭吧！
悠悠只是把牡丹芳主给她的小玉瓶中的水，倒在了院子里的紫藤花树下。
不多时，又是一阵馥郁芬芳袭来，若风刚一闻到香味，就立刻化作一道流光遁逃了。
牡丹芳主刚落到院中，悠悠就开门见山说：“牡丹姐姐，我四哥让我帮他问你一句话。”
“他呢？他为何不自己来问我。”
“我四哥躲起来了，他说他害怕，怕你拒绝。”
悠悠可没提若风说的，关于男人面子的话。
牡丹芳主听罢，脸上又泛起了胭脂色，说道：“是何话？妹妹问便是了。”
“我四哥说他欢喜你，问你可也欢喜他，问你可愿嫁去我涂山，若你愿意，我家不日便请了仙媒去花界提亲。”
牡丹芳主听罢，满脸的云霞升腾，红晕都蔓延到了她的粉颈上。
她嘤嘤的“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就又化作一缕香风飘走了。
悠悠觉得这牡丹仙子倒也十分可爱，将来定是个好四嫂。
悠悠刚转过身时，若风就出现在了她身前。
“咋样？妹子，她答应了吧？”若风急慌慌的问。
悠悠白了他一眼，慢慢悠悠道：“你可以回家，告知啊娘，请仙媒去花界提亲了。”
若风把左手拿的折扇在自己右手掌心一敲，说道：“我就知道我情趣高雅、俊逸非凡，是神仙界美男之一，她是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说罢就急吼吼的遁走了。
“切！真真是不要脸！”悠悠对着若风遁走的方向大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