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学校制度文化概述

作为一种绵亘古今的社会现象，文化与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文化是人类不断改造自然界和人类社会所进行的积极探索及经验总结的印证。文化赋予人存在的意义与价值，是人类自我肯定和自我完善的活力之源。文化的发展是人类从落后到进步、从野蛮到文明的巨大推动力。文化有先进和落后之分。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缺失了先进、优秀文化的土壤，人类很容易迷失自我，陷入困境。然而，在实际的社会生产和生活实践中，人类总是处于先进文化和落后文化的包围之中，在二者的相互争锋中获得安身立命之所。人类究竟需要何种文化，什么样的文化最为适宜，怎样的文化有利于推动人类社会的进步等问题，不仅左右着文化的发展方向，而且困扰着人类的文化选择。基于此，为了更好地把握自身发展的路向，人类对文化困惑、文化冲突与文化选择的研究也经久不衰。

尽管文化与人类相伴而生，人类自诞生之日起就开始关注人与文化、教育和文化的关系，但此时的探讨是零散的、片面的、随机的，也无法自成体系。尤其是在生产力极为低下的原始社会中，原始人的生存条件极为恶劣，时刻面临着食物威胁、猛兽攻击、疾病侵害与部落战争等天灾人祸，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原始人面临的最核心的问题是如何战胜大自然，如何获取生存资料以使自己生存下去。受生产力发展水平所限，在以解决温饱问题和寻求安全的前提下，人类对文化和教育的积极能动的、系统的探究是不可思议的。因为物质资料的生产是个体生存与发展的物质基础，只有满足人们的衣食住行等基本条件后，人们才能有更高的文化追求。诚如毛泽东同志所指出：“我们不能饿着肚子去‘正谊明道’，我们必须弄饭吃，我们必须注意经济工作。离开经济工作而谈教育或学习，不过是多余的空话。”^[1]原始社会末期和奴隶社会初期，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金属工具的运用以及产品的剩余，手工业从农业中分离出来，尤其是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分工，加之文字的出现，学校应运而生。作为一种正规的、系统的教育机构，学校是承传、选择、交流、创新文化的重要场所。自此，学校教育和文化的关系日益得到了研究者的青睐与重视，并进行了深入系统的研讨。从某种程度上讲，学校本身就是文化的产物。“教育有如一条大河，而文化就是河的源头和不断注入河中的活水。研究教育，不研究文化，就知道这条河的表面形态，摸不着它的本质特征。只有彻底把握住它的源头和流淌了5000年的活水，才能彻底地认识中国教育的精髓和本质。”^[2]由此可见，于学校教育而言，文化学意义上的审视自是不容忽视。作为一个专业术语，“学校文化”一词也逐渐进入人们的研究视域。

学校的产生，是非制度化教育向制度化教育过渡的一个重要标志。学校诞生之前，一切的教育活动是随机的，既无固定的教育场所，也无专门的教材，更无专职的教师，教育与生产活动融为一体，人们在物质生产和生活实践中接受灵活多样的教育。过什么样的生活，就接受什么样的教育。教育与生活混为一体，密不可分。然而，学校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一是教育从生产劳动中脱离出来，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实践活动。二是教育活动的制度化架构。学校在固定的教育场所，将相对稳定的教育对象按照一定的方式组织起来，由专门的教育者按照既定规章制度进行有目的、有层次、有体系的教育教学活动。学校具有严格的入学规定、修业年限、课程要求以及管理制度等，保证了学校各项工作的有序推进，这对于促进正规化教育的发展，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由此，教育的诞生、文化的出现、学校的发展以及制度化教育的推进，促使教育工作者不得不深入探讨学校文化与教育制度之间的关联，从而探求一种既能促进学校文化发展，又能加强教育制度建设的有效措施，同时又可避免二者相互对立和倾轧而招致的教育混乱。在不懈的努力和探寻中，有效地促进二者融合的“学校制度文化”这一概念由此被研究者提出并运用，在学校教学科研、人才培养以及对外交流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