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夢（張道）
張道（一八二一—一八六二），原名炳傑，字伯幾，號少南，別署雪翁、劫海逸叟，錢塘（今屬浙江杭州）人。廩貢生，候選訓導。著有《漁浦草堂詩集》（附《補遺》、《詩餘》）、《漁浦草堂遺稿》十九種（含《漁浦草堂文集》、《張伯幾詩》、《鶴背生詞》、《舊唐書疑義》、《舊唐書勘同》、《唐浙中長官考》、《臨安旬制紀》、《定鄉小識》、《字典翼》、《雪煩叢識》、《鷗巢閒筆》、《雪煩廬記異》、《全浙詩話刊誤》、《蘇亭詩話》、《鷗巢詩話》等）、《影香詞》、《雪煩詞》、《南翁外集》等。撰傳奇《梅花夢》。傳見譚獻《復堂文集》卷二《傳》、《兩浙輶軒續錄》、《畫家知希錄》卷三等。
《梅花夢》，《古典戲曲存目彙考》著錄，現存光緒二十年甲午（一八九四）錢塘張氏刻本，《傅惜華藏古典戲曲珍本叢刊》第九八冊據以影印。
梅花夢自敍
張道
古學不講久矣。詩人詞客，寥寥如琴上星，矧金、元樂府哉？顧賤貧不及交海內士，往欲就海鹽韻珊黃先生爲我正譜[1]，其女夫宗君子城[2]，又余友也，而數訪不得耗。
去冬，避難出走，老屋被焚，所積書與余他著，太半燼焉。此編以藏石樓獲免，然浮沈泥污中者，凡二百餘日，而後復歸於余。而知音如黃先生，則已聞矢節蕭山城矣。（預曰[3]：韻珊先生宦游湖湘間，并未殉節。先君子所聞，蓋亂中訛傳之耗也。）嗟乎！身不自保，何有於身後名傳不傳？亦聽之浩劫而已。
壬戌五月旣望[4]，劫海逸叟書於冠山之麓。（預曰：壬戌爲同治元年，二月間，在諸暨遇亂，返徙蕭山，依王氏戚以居。先君子旋於是年閏八月棄養，去書此序時，僅四閱月也。悲夫！）
梅花夢雜言
闕名[5]
余十七歲時[6]，曾取小青事演雜劇四折。去冬，偶然檢覽，殊悔少作，遂改絃更譜，爲是書緣起。
生、旦者，傳奇之正色也，一陰一陽，道之所在。但馮雲將不能庇一弱女子，嫌於無陽。故是書專以旦色爲主，自扮小青外，不扮別色，獨立不羣，要是創格。
小青事蹟無多，幺絃獨彈，何以奏雅？故茲半以幻筆，相雜成文。讀者毋曰不才好僞。
首末四折，在正文之外，雖仿《桃花扇》格，而小變其例。《評疑》一折，借茶寮問答，爲考據之資，以視覼縷序言，頗覺省便。
折尾下場詩，昔人輒集唐賢舊句。獨《桃花扇》、《漁村記》之類，自撰新作，絕妙好詞。若清容輩，復矯而去之。茲之三十折，悉取平韻押句；其首尾四折，則用側韻，亦創例也。
《漁村記》以觀音、王母，面如滿月，靈姿絕世，不宜以老旦枯朽之質，作村嫗老婢乞兒之相，輕爲唐突。茲《梅花夢》，觀音亦扮以小旦，從韓氏例也。
小青死於大婦之手，千古痛心。如將妒鱗情狀當場演出，未免殺風景矣。然慈悲一案，乃胎禍之根，不能抹卻。茲特從旁聽側窺，曲曲傳寫，使其有影無形。《夢了》一折，雖俱登場，而中隔一門，曾未覿面。此中殊費打算。
馮雲將暮年，曾與張卿子、李太虛、顧林調、汪然明爲“五老會”，皆一時名勝，則亦非俗子矣。《評疑》折未引及此。或云馮生，字子虛。
曾見一書云：馮生酒友劉無夢過梅嶼，於小青臥處窗縫中，拾殘紙少許，得【南鄉子】詞三句云：“數盡懨懨深夜雨，無多也，只得一半工夫。”
舊人所作《療妒羹》，不見全本。惟《綴白裘》中采有《讀曲》一折，尚爲梨園所演，顧於小青身分殊不相稱。是書自出機杼，翻卻臼科。若云突過，則吾豈敢。
曲例有正文，有襯字。然自來塡詞家，以正作襯，以襯作正，往往任意增減。卽平仄四聲，陰陽之間，及句末用韻與否，亦復不同如面。甚至一人所譜，前後參差，則將焉用譜爲哉？前輩以東嘉雜甌音、玉茗失宮調爲詬病。而石巢、東塘，號爲知音，且無定矩。區區之作，無能更正。愧非子野，請俟周郎。
刻梅花夢後跋
張預[7]
先君子是書，成於咸豐己未之冬。時有方先生者，來寓余家老屋之南園，故善歌。先君子每塡詞一折成，呼僮奴，翦園葵，貰村酒，招方先生共飲[8]。方先生飲旣酣，則按拍而歌之，其聲淒厲幽咽。預時侍側，聞之，往往泣下。書成，方先生趣付刻。而先君子謂：“須海鹽黃先生爲正譜。”遷延未果，而寇難作。
庚申、辛酉[9]，杭州再陷，全家出走，老屋被焚。是書與先君子他著述稿本，先包裹藏屋外石樓上。預後取得，則負之，奔走顛頓於泥汙鋒鏑中，幾三年。比寇平，而先君子棄養已再朞。自是三十餘年來，他稿本旣刻者才四五種。光緒辛卯冬，預入湘後，乃得檢出《蘇亭詩話》及是書，先後鋟諸板。於是遺書梓行，又得兩種。夫庚、辛之燹，烈於秦火，楮灰墨燼，奚啻萬萬。而先君子生前述造之多，淪晦之甚，天若憫之，故留此以顯於後，俾慰藉於無窮焉，尤爲子孫者所甚痛且幸矣。
方先生，名步青，仁和諸生，死於亂。海鹽黃先生，訖未相遇，今歾亦久，故終不及見是書。是書成後，卽丁寇難，朋交死散，聞問遠絕，故亦無人爲序跋之文。簡首所書，唯先君子亂中自書一篇。題詠諸作，則皆預亂後乞人補題者也。
嗚呼！塡詞之圖不傳，遶梁之音俱絕。鮮民老大，故園久蕪。今之撫手澤而心悽，又異於昔之聞歌聲而泣下矣。校勘之事，則以饒生智元、吳生克明之力爲多[10]，不敢沒也。
光緒甲午九月旣望，男預謹識於長沙使院。
梅花夢自題[11]
張道
劇憐無益費精神，烟墨同留劫外身。一字宮商一行淚，傷心何似夢花人。
細譜閒情入管絃，自誇風調接詞仙。枉拋心力今須悔，腸斷知音一惘然。
七尺殘生付亂離，已無清興動吟髭。偶然感觸鐙邊寫，便當題餻更語誰？庚申九日[12]，校譜訖，劫海逸叟自題
故國田園盡廢萊，草堂書史亦飛灰。攜來不忍重開看，老淚從新墮幾回？（預兒竊回里中，是編新由石樓取來。）
聞道西興風雪天，青衫僵凍驛亭烟。荒城更恐詞仙化，名士名山總廢然。（近聞老友董杏塍，去冬自杭州逸出，死於西興。而黃叟韻珊，亦聞殉節蕭山城，或云遠遊湖湘間。賊中末由探其確耗。）夢裏故園歸不得，天涯淪落賸驚魂。烽烟如此家無定，翰墨千秋更弗論。壬戌五月又題[13]
梅花夢題詞
秦緗業等
一枝彩筆爲傳神，想像羅浮夢裏身。此曲當時問誰識？漁翁樵父老山人。（是書以清虛山人及漁樵爲起結。）
漫將苦調譜哀絃，雨妒風欺萼綠仙。自古還魂本無術，從今讀曲益悽然。
變相勝佗圖地獄，新詞費汝撚霜髭。而今妒女津頭過，惡浪顛風知爲誰？（中有《判醋》一折。）
放鶴亭邊認草萊，荒丘未化劫餘灰。秋英可與寒香似，累我年年絮酒回。（孤山小青墓，或云是谷學使葬其小婢秋英處。）
打破情關莫問天，悲歡離合等雲烟。何須更辨眞和假？事事逢場作戲然。
名士美人同薄命，人間天上總銷魂。一編也歷華嚴劫，重與挑鐙細細論。無錫秦緗業澹如（次卷後《自題》詩原韻六首。）
妒女津頭浪不停，何如不嫁惜娉婷。只今譜作《梅花夢》，見著梅花弔小青。
總是人天未了因，飛花墮溷與飄茵。何能一滴楊枝水，度盡寒閨搵淚人？
清歌便可付梨園，翦盡新詞接宋元。好與天池道人說，寫哀此亦《四聲猿》。
跌宕才華值亂離，舊時庭館已無遺。劫灰撥盡楹書在，珍重人間絕妙詞。全椒薛時雨慰農[14]
修到梅花負此身，塵凡小謫悟前因。癡心欲化望夫石，苦恨難塡妒婦津。睡意迷離愁說夢，病容顦顇怕傳神。紫雲易散垂楊老，風雨湖山泣美人。
獅吼河東笑季常，那堪郎署困馮唐。傳奇略仿《桃花扇》，說部新翻玉茗堂。幸喜干戈銷劫運，始知鐵石鑄心腸。陰差陽錯都休怪，此是人間療妒方。侯官李家瑞香苹[15]
倩女芳魂洛水神，梅花萬樹夢中身。從來好事多磨折，偏是才人與美人。
西湖驚破舊鯤絃，老死詞人子野仙。留得新聲同寄慨，一回拍調一悽然。
我亦傷心感亂離，苦吟撚賸幾莖髭？當年老友全彫謝，（謂伊遇羹、吳擷蘅、李元李、錢耐青諸知交，俱死於庚、辛之難，同聲之應幾絕矣。）兩鐵風流更問誰？（少南贈余詩，有“兩鐵風流及得無”之句。一謂徐鐵孫太守也。） 錢塘王堃小鐵[16]（用卷後庚申九日《自題》原韻三首。）
傷心樂府譜哀絃，換羽移宮意惘然。劫海才人桑梓恨，情天倚女畫圖禪。生成慧業原非福，訴盡柔腸倍可憐。我向孤山一憑弔，黃壚增感舊詞仙。（余與少南交最久，遭亂後竟不復相見。）
熒熒墨淚灑詞場，重見風流玉茗狂。地下埋愁都是夢，人間療妒本無方。桃花命薄空悲妾，榴子心酸總怨郎。冷翠殘膏護遺稿，千秋韻事兩錢唐。（謂頤道堂主人） 錢塘王彥起硏香[17]
難乞人間文字靈，秋墳鬼唱淚空零。名花都付閒風雨，豈獨傷心是小青？（本詩）
前塵影事總茫然，淚點成珠玉化烟。愧我未參摩詰座，鬢絲低處一逃禪。
哀絲豪竹各銷魂，一片秋聲不忍聞。療妒奇方千古少，斷腸何止惜紅裙？
便從玉茗鬬新詞，秋鞠春松各一時。十萬江南紅豆樹，根芽到處是相思。仁和譚獻仲脩[18]
【小桃紅】幽香吹醒玉梅魂。仗一角春旛引，酹酒踏青來，柳絲短短夕陽墳。更何處、喚眞眞。弔不盡、風前絮雨中蘋。軟心腸怕向情天問，便從他豔迹成塵。只索把小嬋娟，一腔幽怨替傳神。
【下山虎】西陵松柏，結箇芳鄰。不合紅塵墮蘭閨現身。爲甚藕孔心苗梨渦臉暈，只博得、繡佛幢前香自熏。死纏綿，心一寸；活煎熬，愁十分。別院東風很，鶯嬌燕瞋。早不道、西子湖波是妒女津。
【五韻美】鏡雲空，爐烟燼。文鴛比翼棲未穩。悄房櫳鎮把玉人困。愁香怨粉。拚割棄荷絲難盡。形和影，朝復昏，莫也是慧業前修，折今生福分。
【五般宜】禁不住夢搖搖桃花墮茵，捱不過悶懨懨梨花閉門。好韶光閒卻錦屏春。鎮日價眠裏坐裏對飛蓬雙鬢。芳華暗損，霜華太忍。賸祗有一紙斷腸書，與蘭姨通問訊。
【山麻稭】嘆身世如朝槿。卻恨多事媧皇，黃土摶人。酸辛，莽蒼天不把人兒憫。怎消受三生現業，十分才調，一種溫存。
【黑麻令】種就了愁根病根，染遍了啼痕血痕，撇下了香溫酒溫。猛可的一縷柔腸暗化作朝雲暮雲。懺悔這新恩舊恩，徹悟那前因後因。誰把他冷豔千秋都寫入奇文至文？
【江神子】端不獨傷心是翠顰。嘆青衫一樣沈淪。只爲他風流文采忒繽紛，磨蝎纏宮命不辰，爭忍把霜毫細吮。
【尾聲】碧天不遞青鸞信，彈折了玉徽瑤軫。恨只恨讀曲樓空，落紅萬陣。錢塘張景祁蘊梅[19]（【南越調】全套）
牢落遺編四十春，桐陰浣誦暗傷神。湖雲江月年年在，愁見天涯莽戰塵。（甲午秋試畢，恭校是編，時有倭警。）
風濤嗚咽赴鯤絃，回首孤山意惘然。嶺上寒梅三百樹，落花如雪葬嬋娟。長沙饒智元石頑
（以上均《傅惜華藏古典戲曲珍本叢刊》第九八冊影印清光緒二十年刻本《梅花夢》卷首）
[1] 海鹽韻珊黃先生：卽黃燮清（一八〇五—一八六四）。
[2] 宗君子城：卽宗景藩（一八二五—一八八〇）。
[3] 預：卽張預（一八四〇—一九一〇），張道子，生平詳見本卷後文《刻梅花夢後跋》條箋證。
[4] 壬戌：同治元年（一八六二）。
[5] 此文當爲張道撰。
[6] 余十七歲時：張道十七歲，爲道光十七年（一八三七）。
[7] 張預（一八四〇—一九一〇或一九一一）：字孟凱，一字子虞，號南孫，又號慕陔，別署虞盦、腹廬，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張道子。光緒九年癸未（一八八三）進士，選庶吉士，散館授編修。官至松江府知府、江蘇候補道，補徐州知府，遭母憂去官。著有《崇蘭堂詩初存》、《崇蘭堂駢體文初存》、《崇蘭堂遺稿》（含《詩初存》、《文存外集》、《虞庵詞》、《日記北行紀程》、《赴京日識》）、《崇蘭堂文初存》等。傳見唐文治《茹經堂文集三編》卷八《墓表》、《歷代兩浙詞人小傳》卷一一、《詞林輯略》、《清代科舉人物家傳資料彙編》等。
[8] 方先生：卽方步青，仁和（今屬浙江杭州）人。諸生。生平未詳。
[9] 庚申、辛酉：咸豐十年（一八六〇）、十一年（一八六一）。
[10] 饒智元：字石頑，一字珊叔，長沙（今屬湖南）人。官中書舍人。著有《明宮雜詠》、《十國雜事詩》等。傳見《光宣詩壇點將錄校注》。吳克明：字號、籍里、生平均未詳。
[11] 底本無題名，版心題“自題”。
[12] 庚申：咸豐十年（一八六〇）。
[13] 壬戌：同治元年（一八六二）。
[14] 薛時雨（一八一八—一八八五）：字慰農，一字澍生，晚號桑根老人，全椒（今屬安徽）人。薛鑫子。咸豐三年癸丑（一八五三）進士，以知縣分發浙江，補嘉興縣事，攝嘉善篆。擢杭州知府，署糧儲道。以病乞休，歷主崇文書院、尊經書院。著有《疏通知遠》、《藤香草堂詩稿》、《藤香館詩鈔》、《藤香館詞鈔》、《藤香館詩刪存》、《藤香館詞刪存》、《藤香館小品》等。傳見顧雲《盋山文錄》卷四《行狀》、譚獻《復堂文續》卷五《墓志銘》（《續碑傳集》卷八〇）、馮煦《蒿庵類稿》卷二六《墓表》、《墨花吟館感舊懷人集》、《昭代名人尺牘續集小傳》卷一九、《近世人物志》、《近代名人小傳·文苑》、《歷代兩浙詞人小傳》卷一五、民國《全椒縣志》卷一〇、民國《安徽通志·列傳五》等。參見朱德慈《薛時雨行年考》（《近代詞人行年考》，當代中國出版社，二〇〇四）。
[15] 李家瑞（？—一八七六）：字清臣，號香苹，別署四憂主人，室名蕉雨山房、停雲閣，侯官（今福建閩侯）人。諸生。嘉慶九年（一八〇四）試京師，不捷，以從九品需次浙江。咸豐間入延平幕府。同治五年（一八六六），署嘉興縣丞。翌年，調上虞縣尉。八年（一八六九）後，任職於髙涼、茂名等地。著有《蕉雨山房詩集》、《停雲閣詩話》、《小芙蓉幕詩餘》等。傳見林昌彝《射鷹樓詩話》卷一六。
[16] 王堃：字厚山，號小鐵，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原籍丹徒（今江蘇鎮江）。居北京。王文治曾孫（一說孫）。道光二十四年甲辰（一八四四）舉人，以中書出官雲南澄江知府。工詩詞，善書畫。著有《自怡軒詩存》、《宛委山房詩詞剩稿》。傳見《清畫家詩史》辛上、《清代畫史增編》卷一七、《畫家知希錄》卷四、《皇清書史》卷一六。
[17] 王彥起：原名起，字硏香，錢塘（今浙江杭州）人。祖籍丹徒。王堃弟。咸豐九年己未（一八五九）舉人，官會稽教諭。著有《鐵硯齋詩草》、《綠淨軒詞》。傳見《皇清書史》卷一六、《歷代兩浙詞人小傳》卷一一等。
[18] 譚獻（一八三二—一九〇一）：字仲修，仁和（今浙江杭州）人，生平詳見本書卷十二《燕市羣芳小集》條解題。
[19] 張景祁（一八二八或一八二七—約一八九九）：原名左鉞，字孝威，一字蘩叔，又作蘩甫，號蘊梅，一作韻梅，又號玉湖，別署新蘅主人，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同治十三年甲戌（一八七四）進士，選庶吉士。散館改知縣，官福建建安、連江等縣，陞道員。晚年宦遊臺灣淡水、基隆。著有《揅雅堂詩文集》、《新蘅詞》等。傳見《詞林輯略》卷八、《昭代名人尺牘續集小傳》卷二三、《皇清書史》卷一五、《廣印人傳》、《歷代兩浙詞人小傳》、《清代科舉人物家傳資料彙編》、《杭州府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