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今中外传承成功的家族在传承什么？

2.1 深根固柢：家企传承的物质资本

2.1.1 待传承的物质资本规模

胡润研究院于2018年11月20日发布的《2018胡润财富报告》显示，2018年，我国千万元资产高净值家庭增长至201万户，亿元资产超高净值家庭增长至13.3万户，总共600万户资产富裕家庭总财富达133万亿元，是GDP的1.5倍。报告数据显示，资产越高的人群增长速度越快，中国大陆3000万美元以上资产的人群增长速度达14%，财富的增值能力不可忽视。

2019年4月8日，中国建设银行与波士顿咨询公司发布中国私人银行市场发展报告《中国私人银行2019：守正创新 匠心致远》（见图1）显示，中国2018年可投资资产大于600万元人民币的高净值个人数量已经达到167万人，仅次于美国，位列世界第二。而据估计，这个数字将在2023年达到241万，这意味着中国的百万美元高净值个人，将会在五年之内增加40%。

图1 中国高净值个人数量[1]

中国建设银行发布的《中国私人银行2019：守正创新 匠心致远》显示，高净值人群的资产规模构成（见图2），主要包括存款、银行理财、保险、股票、信托等金融产品，另外若高净值人群依靠实业经营积累财富，还应包括企业股权。本书将待传承资产归纳为四类，即家族企业股权、家庭存款、理财基金等金融产品以及不动产。

图2 资产规模构成[2]

（一）企业股权

中国高净值人群主体是企业家，在股市、房地产市场大幅波动后，经营实业为主要创富来源的地位越发巩固。未来，企业家仍将是中国高净值客户群体的中坚力量，企业如何传承也将是众多企业家面临的首要问题。

图3 最主要财富来源[3]

家族企业传承最基本的是企业权力传承，包括所有权、管理权和控制权的传承。在代际传承中，家族企业权力传承的关键在于保证权力可以有效地逐渐转移到下一代，创一代由企业核心领导者角色转变为下一代的“导师”“顾问” “监督员”角色，辅助下一代最终真正掌控、管理家族企业。下一代在权力传承这一过程中慢慢适应并融入家族企业的运营管理，从而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二）家庭存款

在《中国私人银行2019：守正创新 匠心致远》中，家庭存款占据高净值人群资产规模构成的49%，为物质财富传承的重要部分。大部分高净值人群都通过保险、信托等金融工具将存款逐步传给继承人。

（三）金融产品

私募基金、银行理财、股票等金融产品热度不减，随着资金涌入，全球范围竞争加剧，资金投资规模将持续扩大，投资结构将日益优化，有望推动投资收益率提升。金融产品虽是高净值人群资产的构成部分，但一般很难直接传承给二代，大多通过产品到期或者提现的方式进行传承。

（四）不动产

高净值人群对于不动产领域多有涉及，且不动产多处于一线城市，目前不动产传承的难题主要是税收问题，例如即将开征的房产税等，高净值人群应提前进行税收筹划安排。

2.1.2 物质资本传承风险

在家族财富物质传承的过程中，主要存在物质资本保全和传承风险这两种风险。如果没有专业财富管理团队根据多年从业经验预先设计风险防范措施，物质资本传承很难避开诸多潜在风险。因此，本书根据笔者团队多年的法律实践经验，就物质资本传承过程中高净值人群可能遇到的风险进行系统、全面的介绍，具体内容详见本书第二部分“风险篇”。

（一）人身风险

企业家的个人安危与家族财富的传承息息相关。在未做预先规划的情况下，高净值人士不能把控风险，物质资本传承往往会遇到危机，例如继承人争产纠纷、资产外流、遗嘱无效等，将在本书第二部分第1章重点讲述。

（二）家庭关系风险

对于家族企业而言，家企不分，家族内部的变动往往会传导至企业，引起家族财富的震动。一个强有力的家族企业背后必然是井然有序、各司其职的，预先做好财富传承安排，可以将家庭关系变动对企业的风险降至最低。家庭关系的风险是从一代婚姻和二代传承两个角度而言。一代婚姻风险，是指离婚对家族企业经营的风险、夫妻共同债务引起企业主或配偶个人财产被债务侵蚀的风险，以及因再婚或复杂家庭致使家族财产陷入纷争的风险。二代传承风险包括二代婚姻风险、二代接班能力风险和接班人意外身故风险三个方面。对此，如何利用婚前财产协议、婚内财产协议、离婚协议、赠与合同和分家析产协议等协议以及家族信托、保险、股权设计，本书第二部分第2章对此将进行重点讲述。

（三）企业经营与治理风险

家族企业经营与治理因为策略不当，会给家族企业传承带来巨大挑战。例如企业股权设置不合理引起企业经营陷入困境、职业经理人公权私用风险、后代不愿继任的风险等。在企业对内对外债务上，因个人和企业财产混同引发个人财富被公司债务牵连的风险，因集团下属关联公司交叉持股、互相担保引发债务互相传染的风险、因企业互保套贷而被迫承担连带责任的风险。就企业经营与治理风险的常见问题，请参见本书第二部分第3章。

（四）企业主刑事风险

高净值人士由于不熟悉相关法律法规，惹来个人人身风险，刑事风险在财富传承过程中不得不防。据调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职务侵占罪、逃税罪和逃汇罪是企业陷入刑事风险的重灾区。企业主应该防范刑事风险，学习法律知识，培养法律意识和合规意识，使企业合法合规经营。

（五）“民间智慧”筹划失误风险

笔者团队接触了大量案例发现，许多高净值人士为了规避一些财务风险会采取代持或假离婚的措施，殊不知这些行为其实蕴含更大风险。通过代持协议间接持有家族财富，多用于隐藏财富、隔离企业债务风险。随着时间发展，代持会引发一系列风险，例如代持人离婚风险、债务风险、违约风险、意外风险，被代持人意外风险。尽管股权代持已经获得司法解释承认，但仍有许多未规定之处。假离婚是行为人为实现规避户籍、房屋限购政策、隔离债务等目的签署离婚协议，约定在将来一定期限内复婚的行为。假离婚，不仅存在无法复婚的情感风险，更可能因行为人婚姻关系变动而使高净值人士陷入更大的财产风险。

（六）税务风险

税收风险在创富、守富和传承每一个阶段都存在。国内税务风险上，主要包括三方面：个人税务风险、房产税风险、可能的遗产税风险。随着新《个人所得税法》的修改，我国新增了针对高净值人群的反避税规定，融入了共同申报准则（Common Reporting Standard，CRS）原则，个人海外资产愈加透明。风险来临之前，如何进行税收管理已经成为高净值人群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见图4）。涉外税收风险上，高净值人群在传承时应考虑到房产税、遗产税所带来的高额税负，将免税资产作为配置的一部分，及时进行纳税申报，关注税务缴纳情况，避免税务危机，从容应对局势变化。

图4 高净值人群对财富传承有哪些隐忧？[4]

2.1.3 思而有备：物质资本风险防范工具

财富管理是需要综合筹划、整体布局的项目。本书将全面介绍高净值人群进行财富管理最应掌握的工具，全面规划高净值人群的家企传承。

（一）遗嘱

受国内历史传统和风俗习惯影响，高净值人士常常对遗嘱这种简便有效的财富传承工具有所顾忌。实际上，遗嘱对于防范财富传承风险的效果显著，具有便于明确遗产范围、继承人，能够根据立遗嘱人个人意愿分配财产等独特优势。更详细的内容将在本书第三部分第1章论述。

（二）意定监护

意定监护制度是为尊重和保护老年人自主权利而设定的一项监护制度。因无子无女而老无所依和虽有数名子女却无人奉养或子女为争夺遗产而抢夺老人监护权的情形并不少见。为了尊重老年人的真实意愿，法律规定成年人可以根据自主意愿立下意定监护协议，为自己指定当民事行为能力欠缺时的监护人，给自己的人身和财产找一位合适的管理人。更详细的内容将在本书第三部分第2章论述。

（三）协议

一般而言，财富传承中的法律协议分为三大类：婚姻财产协议、分家析产协议和赠与协议。婚姻财产协议能够有效避免因婚姻造成财富缩水、股权分散的风险，如默多克、特朗普、贝佐斯等例子。赠与协议具有节省税费、防范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尊重赠与人个人意志等优点。更详细的内容将在本书第三部分第3章论述。

（四）代持

代持关系分为股权代持、房产代持和金融资产代持三类。代持关系虽具有隐藏财富等诸多优点，但仍存在可能被法律否定的风险，在财富传承过程中还可能因代持人自身原因造成财产损失。更详细的内容将在本书第三部分第4章论述。

（五）保险

利用保险可以有效满足高净值客户的财富保障需求和财富传承需求，实现规避风险保障生活、隔离家庭与企业资产、提供应急现金、传承家族资产、保障子女教育和节约税费的目的。在家族财富传承过程中，保险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更详细的内容将在本书第三部分第5章论述。

（六）信托

信托，是将财产委托给他人，按委托人的意愿以受托人自己的名义，为受益人利益或特定目的管理处分财产的一种行为。财富传承涉及的信托主要有家族信托、保险金信托和慈善信托三大类。家族信托能起到财富转移、遗产规划、税务策划、家族治理、慈善事业等多方面的作用。保险金信托也叫人寿保险信托，作为保险与信托相结合的一种结构性工具，它是以保险金或保险金受益权为信托财产的信托方式。慈善信托则是将慈善信托财产及其收益用于约定慈善活动的一种信托类型。更详细的内容将在本书第三部分第6章及第7章论述。

（七）家族基金会

家族基金会是以同一家族的多个成员为资金主要来源的基金，根据设立目的不同，可以分为慈善基金会和私人基金会。私人家族基金会在欧美国家的高净值人士中十分流行，闻名世界的卡内基基金会、福特基金会、洛克菲勒基金会三大基金会，以及设立资产高达360亿美元的比尔与梅林达·盖茨基金会都是代表。慈善基金会是以公益为目的而设立的基金会。更详细的内容将在本书第三部分第8章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