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2章 一夜风波平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入我的窗台,我站在朱小林家的木楼梯口,山风扑面而来,风中带着湿润的草木气息,仿佛在轻轻拨开这苗寨神秘的面纱。眼前的景象犹如一幅古朴而又奇幻的画卷缓缓展开。
朱小林家的木楼处于苗寨中上部分,四面楼栏几乎能看见整个山寨,昨晚天黑加忙累不太在意,今天一大早天光明亮,此时看去却是一览无余。苗寨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吊脚楼在葱郁的山林间若隐若现,楼与楼之间用蜿蜒曲折的石板路相连。这些石板路历经岁月打磨,表面光滑,却又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每一块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寨子周围,是层层叠叠的梯田,此时正值雨季,田里蓄满了水,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面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蓝天白云和青山绿树,美轮美奂。
寨子中沿着石板路的两边,野花肆意绽放,红的、黄的、紫的,色彩斑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偶尔有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为这宁静的寨子增添了几分灵动之气。寨子里的房屋大多是土木结构,黑色的瓦片,棕色的木板,显得古朴而庄重。有些房屋的墙壁上还绘制着精美的图案,有象征着吉祥如意的龙凤,有表现苗族人民生活场景的狩猎图,还有充满神秘色彩的图腾,这些图案色彩鲜艳,栩栩如生,让人不禁感叹苗族人民的智慧和创造力。
石嘴箐的自然风光更是独特迷人。寨子背后,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峰形状奇特,宛如一只昂首向天的巨鸟,当地人称之为“神鸟峰”。山峰上植被茂密,四季常青,云雾常常缭绕在山腰,给这座山峰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从远处望去,整座山峰就像一幅水墨画,浓淡相宜,意境深远。我看着这座山峰,想起了老家黑石村的大黑山。
山峰脚下,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溪水顺着山势蜿蜒而下,时而平缓,时而湍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佛在演奏一首美妙的乐曲。溪水中,五彩斑斓的石头和水草清晰可见,一群群小鱼小虾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时而穿梭于水草之间,时而在石头缝里捉迷藏,好不惬意。溪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修长的竹子高耸入云,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古老的传说。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仿佛是大自然洒下的碎金。
这里的风景与康丁瓦寨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更多了几分未经雕琢的质朴和神秘。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我却深知,苗疆之地,除了这迷人的风光,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比如那令人谈之色变的蛊术。
我正在神思飞扬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从不远处传来,我放眼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了许多的村民,不过被房屋和树木挡住了许多。此时王哥他们因为睡得早,早就起来了,问了村民刚好找到了我。我们一行人去了吵闹的地方,可不就是喜妹的父母带着她们去了刘憨子家问理去了,此时刘憨子家已经被村民们围住。
刘憨子并不是真的憨子,只是人有点傻里傻气,村子里才这么叫的。他们家住在村子最西边,从那边过来的第一家,房屋相较其他人家更为破旧,周围种满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散发着奇异的气味,仿若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着小院。我看到刘憨子人身形消瘦,眼神闪躲,仿若心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媳妇则一直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似是恐惧又似是愧疚。在他们家院子角落,我看到一些造型古怪的陶罐,罐身上刻满了诡异的纹路,仿若某种神秘的图腾,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打听之下,村里有人悄悄告诉我,他们家是养蛊之人。
传闻如果不小心触碰到养蛊人家的禁忌,回去后就会一病不起,日渐消瘦,四处求医问药都无效,最终会在痛苦中离世。而这养蛊之术,在苗寨虽然不陌生,但向来被视为禁忌,养蛊者往往被众人疏离,生活在村子的边缘角落,默默承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
此次孩子失踪,看似一场意外,实则暗藏玄机。随着众人的议论,背后的隐情逐渐浮出水面。原来,这两家人多年前曾因一块田地的归属起过争执。那是村子里唯一一块水源充足的肥田,双方互不相让,矛盾就此种下。此后,虽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暗流涌动。大家都说,是刘憨子家为了报复,趁着雨夜施蛊迷了孩子心智,将孩子藏了起来,想以此给对方一个惨痛教训。这话在村子里不胫而走,大家都很义愤填膺。刘憨子家起初矢口否认,可众人的怀疑如潮水般汹涌,他们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喜妹的父母怒不可遏,红着眼眶就要冲上去跟刘憨子家两口子打架,但被众人死死拉住。一时间,指责声、咒骂声在村子上空交织,人性的复杂与阴暗在这场风波里暴露无遗。喜妹和小猜紧紧依偎在父母身后,眼中满是惊惶,这场成人世界的纷争,给他们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我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这石嘴箐发生的事,仿若一场荒诞的闹剧,又似一面镜子,映照出人性深处的善恶美丑。希望这场风波过后,村子能重回安宁,孩子们能忘却恐惧,在这片山水间重新绽放纯真的笑颜,而大人们,也能从这场教训中懂得宽容与和解的珍贵。
初晨的阳光,给石嘴箐镀上一层金边,驱散了昨夜的阴霾,可村子里弥漫的那股紧张气息,却一时难以消散。村民们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化解这场矛盾。德高望重的村长将两家人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起祖辈们传承下来的团结互爱之道,说起村子多年来共同抵御天灾、守护家园的过往。在村长的调解下,刘憨子家人最终承认,是心中的怨恨作祟,想趁着雨夜吓唬一下对方,却没想到引发这么大的乱子。他们满脸懊悔,当着众人面向喜妹的父母诚恳道歉。喜妹的父母望着对方真诚的眼神,又想到多年邻里情谊,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虽仍有余愠,却也选择了原谅。
为了安抚受惊的孩子,村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驱邪祈福仪式。老斋奶身着五彩法衣,头戴银饰,手持铃铛,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上跳起神秘的舞蹈。铃铛声清脆悦耳,随着她的舞动,仿若编织起一道无形的保护网,驱散阴霾。村民们围在四周,默默祈祷,希望孩子们能彻底摆脱恐惧,村子能重归祥和。喜妹和小猜被父母牵在手中,看着热闹的场景,眼中的恐惧慢慢褪去,露出些许好奇与懵懂。那一刻,阳光洒在每个人脸上,暖了心房,也照亮了整个石嘴箐。
尘埃落定,众人散去,我却被刘憨子留在了他家,原因是他跟我提起了我爷爷的事情,想跟我聊一聊。我看得出他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交流,他的家整个被一层神秘的气息所笼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他的居所,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昏暗的光线让四周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
他身材消瘦,面容沧桑,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苗族传统服饰,衣服上绣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在与刘憨子的交谈中,我了解了一些我爷爷的陈年旧事,想不到爷爷在他的心中不仅是一方医圣,更是至高无上的偶像。从他和我的谈话中,我也逐渐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养蛊的知识。
铁线虫蛊,是一种极为阴毒的蛊虫。制作铁线虫蛊,需在特定的时节,寻找到铁线虫的幼虫。通常是在深山的阴沟、污水之中,那里阴暗潮湿,是铁线虫幼虫滋生的温床。养蛊人会用一种特制的竹筒,竹筒内壁涂有一层特殊的草药汁液,将捕捉到的铁线虫幼虫放入竹筒。之后,每天都要用新鲜的动物血液喂养,血液的种类和喂养的时间都有严格的讲究。随着时间的推移,铁线虫在这特殊的环境中不断生长变异,变得异常凶猛。
铁线虫蛊被放入人体后,会在人的体内寄生。它会顺着人体的血液和经络游走,吸食人的精血。中蛊者初期会感到腹部疼痛难忍,仿佛有千万条虫子在体内蠕动。随着蛊虫的生长,疼痛会越来越剧烈,还会出现腹泻、呕吐等症状,身体也会逐渐虚弱,最终被折磨致死。然而,铁线虫蛊并非只能用来害人。在苗疆一些懂得医术的人手中,它也可用于治疗一些顽固的病症。比如,对于一些体内有瘀血积聚、经络不通的患者,在特定的剂量和严格的控制下,铁线虫蛊可以帮助疏通经络、驱散瘀血,但这需要极高超的医术和对蛊虫的精准控制能力,稍有不慎,就会让患者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让我想起之前马建军的女儿文慧所中的铁线银钩虫蛊,这两种蛊毒虽然大同小异,但那是一种更为古老和阴毒的蛊。说实话那种蛊毒能培养出来的人都不一般,这也就是之前龙奶奶所说的她并不知晓那是谁养的蛊,但是从那业海的环境来看,很有可能是某位曾经的养蛊大能遗留下来的妖孽。
石头蛊的制作则更为奇特。养蛊人会挑选一些形状奇特、质地坚硬的石头,这些石头通常采自深山之中的特殊矿脉。将石头洗净后,放入一个特制的陶瓮中,同时加入各种草药和毒虫的汁液。草药的配方是养蛊人的不传之秘,据说包含了数十种珍稀的草药,每种草药都有其独特的功效。毒虫的汁液则有蛇毒、蜘蛛毒、蝎子毒等,这些毒液相互融合,与石头发生奇妙的反应。在苗寨传说里,石蛊是极为厉害霸道的邪物。它以山中怪石为引,佐以各种剧毒之物,历经七七四十九日炼制而成。一旦被石蛊盯上,先是会出现莫名的心悸,仿若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窥视;接着,身体会逐渐虚弱,气血衰败,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到了后期,更是会神志恍惚,陷入无尽噩梦。
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和发酵,石头会逐渐吸收草药和毒液的精华,变得黝黑发亮,表面还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纹路。此时,石头蛊便制作完成。运用石头蛊时,养蛊人只需将石头悄悄放入目标的食物或水中。石头蛊进入人体后,会逐渐化为粉末,这些粉末会侵蚀人的五脏六腑,让人痛苦不堪。中蛊者会感到胸口沉闷,呼吸困难,全身乏力,最终脏器衰竭而亡。但在苗疆的一些传说中,石头蛊也可用来抵御外敌。当遇到危险时,养蛊人可以将石头蛊释放出去,石头蛊会钻进敌人体内,在内脏器官上不断生长,疼痛难忍,最终搅动五脏六腑痛不欲生,这个疼痛得过胆结石肾结石各类结石的人会深有体会。
失心蛊,是一种能够控制人心智的蛊虫,最为神秘莫测。制作失心蛊,需要用到一种名为“迷魂花”的珍稀花朵。这种花只在苗疆的深山之中,在特定的夜晚,吸收天地灵气而绽放。养蛊人会在花朵绽放的瞬间将其采摘,然后将花瓣与一种特殊的虫子一起放入一个密封的盒子里。这种虫子形似蚕蛹,但通体透明,能够发出微弱的蓝光。这种花的描述像极了我之前在业海深处看到的幽兰魔草,但我在此并没有能够亲眼所见,并不能判断它们到底是不是同一种草类,不过八九不离十。
刘憨子告诉我,这种草和虫子放在盒子里,花瓣会逐渐被虫子吞噬,虫子也会在吸收花瓣的精华后发生变异。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孵化,失心蛊便制作完成。当使用失心蛊时,养蛊人只需将蛊虫轻轻吹向目标,蛊虫就会化作一缕青烟,钻入目标的体内。中蛊者会逐渐失去自我意识,完全听从养蛊人的指挥,成为养蛊人的傀儡。失心蛊被视为苗疆蛊术中最邪恶的一种,因为它不仅能够伤害人的身体,还能操控人的灵魂。但也有传说,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失心蛊可以用来治疗一些因精神创伤而导致的失忆、癫狂等病症,只是这种治疗方法极为罕见,也充满了风险。
在与刘憨子的交谈中,我学到了许多关于蛊术的知识,也明白了蛊术并非完全是用来害人的邪术,它也有其治病救人的一面。但无论是治病还是害人,蛊术的运用都需要极高的智慧和道德准则,一旦滥用,必将带来无尽的灾难。这也就是刘憨子家虽然跟喜妹家有矛盾,但他并没有用蛊术危害人家,而这次的丢孩子风波,也只是刘憨子媳妇一时冲动之过,他并不知情,事后刘憨子也狠狠的教训了她。但从刘憨子家告诉我的情况,喜妹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和好人,否则也不会让他们这么难做人。他们两家的事就是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越说越乱。作为一个外人我也不好得管,只是好言相劝,人无完人,金无足赤,食五谷杂粮,难免谁都会有过错的时候啊!
离开刘憨子家,我欣赏着这石嘴箐优美而奇特的风景,感受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苗族文化,心中满是感慨。石嘴箐的美丽风景与神秘蛊术,都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成为我生命中一段独特而珍贵的回忆。而我也希望,这些关于蛊术的知识,能够在合适的时机,真正发挥其治病救人的作用,而不是被用于邪恶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