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留下
朋友，家人，以及爱人。
白清芷想了解。
半个小时后，白海川被宋芸倾推着进入主卧。
陌生的两张脸，白清芷喊不出爸妈，呆呆看着他们缓缓行至床前。
双目无神，认真聆听他们对话，白清芷想从中挖掘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挂断电话夫妻二人立即动身，宋芸倾激动得差点闯红灯，是白海川提醒才没出事。
山居位置偏僻，宋芸倾抱怨数次，女儿醒来，她想把人接回家看护。
留在自己身边，时时看着才放心。
白海川不反对，也不赞成。
山居有极佳的医疗器械，包括商行止联系的医生，在外科手术方面，有特别高的成就。多少人请都请不到，商行止一个电话却能让对方赶来山居。
女儿的身体要紧，白海川提议继续留在山居，看康复后身体状况再做打算。
“要不让女儿选？”宋芸倾偏过头，握住女儿双手，泪眼婆娑，“小芷你告诉妈妈，想继续留在这儿，还是跟我们回家？”
回家？面对陌生却又关心自己的脸，白清芷不好做决断，仰起头看向商行止。
醒来到现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里，白清芷更信任商行止。
陌生到熟悉，再到信任，白清芷选择留在山居。
宋芸倾不好明说，只能回到家再发泄不满。
自己的女儿却不能留在身边，还没出嫁呢，等她真的嫁人了，自己做母亲的岂不连面都见不着？
“抱怨能让女儿恢复记忆？”
温水冲入瓷杯中，菊花在水中绽放，柔嫩的花瓣向四周散开，一并将清水染出淡雅的浅黄色。
撒入一把枸杞，白海川将盖子盖好，悠然一笑，“事情既然已注定，你又何必去追究？顾家是该给我们答案了，可惜我无法亲自前往。”
“那我去。”宋芸倾一刻也不耽搁，车钥匙揣兜向外走去。
顾家跟白家，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以最快速度抵达，管家认得宋芸倾，茶水招待让她稍等片刻。
白清芷清醒的消息，暂时未向外透露，宋芸倾急匆匆来兴师问罪，吴美伶并不知情。
热情被冷漠浇灭，喜欢把情绪写在脸上，吴美伶瞧着宋芸倾话里有话，眼睛里的戾气不会骗人。
放下茶杯，吴美伶放下右腿，抚平裙摆，一颦一笑极致优雅。
“急匆匆的，是有急事？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一定帮你，我们都这么多年姐妹……”
“是啊，一晃眼快三十年了，你还跟以前一样天真无邪。”
确切地说，是无语才对。
无事不登三宝殿，宋芸倾不信吴美伶猜不出自己是何目的。
一个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多年好友，吴美伶不想点明，是怕伤了情份。可宋芸倾如此咄咄逼人，她不想承认都难啊。
儿子不在家，狐狸精也不在，找不到就是找不到，吴美伶没什么能交代。
“所以就这么算了？吴美伶，那是我的女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二人之间的间隙愈来愈深。
回不去了，宋芸倾今天来，是来质问，而不是和好。
四目相对，客厅里掉根针都能听见，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响声。
总要有人先让一步，吴美伶打电话让儿子回来，让他来跟宋芸倾对峙。
儿子惹的祸，关她吴美伶什么事儿？是吧，该找的人可不是她。
留下宋芸倾，吴美伶转身上楼去。
朋友是做不下去，没必要的客气能免则免。
宋芸倾也不乐意跟她废话，管家怕冷场，眼睛时不时向外瞟，期盼少爷快些到家。
傍晚。
乘着晚霞回家，风景优美顾文竹却无心欣赏。
妈妈打来电话，顾文竹有种异样的感觉。
半年了，是她醒了吗？
从昏迷到现在，只有他们这群人知道实情。
外界一直以为白清芷人在国外，黑魂从小工作室发展到现在规模扩大，世界都在改变。
“宋阿姨。”
宋芸倾没回答，冷冷瞥一眼，手里的茶杯早已没了热气。
开门见山，宋芸倾将情况告知顾文竹，“她现在谁也记不得，在小芷想起过去之前，你最好准备如何答复我。”
监控顾家坚决不给，警察介入，宋芸倾依旧看不到监控。
哪怕拍不到任何线索，好歹给她一点安慰，宋芸倾想不通。
藏着掖着，岂不是在告诉她，监控拍到某些画面，足以威胁到两家人关系。
顾白两家关系不如从前，大可不必为了保住这份情谊，把他们蒙在鼓里。
既是来兴师问罪，罪已经问过，宋芸倾背起包大步流星向外走。
管家上前悄声说了几句，顾文竹转身向院子冲去，在车门即将关上前，牢牢抓住宋芸倾手腕。
意识到自己失礼，顾文竹向宋芸倾道歉。
“抱歉宋阿姨，监控我希望等小芷恢复后，让她自己辨认。我们都不是当事人，除了小芷，其他人没有权利。”比起监控，顾文竹更在意白清芷。
失忆，意味着她不记得任何人。
空白的大脑，自己是否能抓住这次机会？不，他需要解决碍事的人。
让白清芷重新爱上自己，年幼相识的情感做基础，顾文竹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拍打手臂上灰尘，宋芸倾眉头紧蹙，不悦道，“原来，监控是存在的，哼。”
不再言他，宋芸倾上车扬长而去。
疾风吹过顾文竹碎发，吹散此刻盘旋在顾文竹脑子里的思绪。
白清芷苏醒，是该跟刘黎说清楚的时候了。
“妈。”
“哟，还知道回来，”吴美伶嗤笑道，倚在楼梯上审视儿子，“这条领带，是那小妖精买的吧？我记得你衣柜里从没有条纹领带。”
儿子的品味是自己一手调教，儿子喜欢什么，吴美伶比他本人更清楚。
条纹领带，需要另一个色系西装搭配。
领带是刘黎买的，西装八九不离十也是她买的。
当真是情深似海啊！吴美伶在心里给刘黎记上一笔。
不喜欢一个人，从方方面面体现。
吴美伶对刘黎苛责，换做平时，顾文竹总会第一时间反驳。
今日一反常态，儿子的沉默，让吴美伶既欣喜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