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偌大的客厅，只有一处暖光影影绰绰。

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醒来，时钟上指着2。

住家保姆起夜撞见我，欲言又止。

“罗姨，想说什么就说吧。”

罗姨叹了一口气：“夫人，早些歇息吧，不要再等白总回来了。小心着凉。”

我应下罗姨，看着她放心地回去睡觉，却再也没有困意。借着微弱的灯光，取出一份协议。协议内容大概是：白正则和许薇协议结婚，两家强强联合，商业联姻三年。

摩挲着三年二字，惊觉自己嫁给那个男人已经五年了。

两年前，白正则淡漠又随意地问我：“协议时间已经到了，有空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

一段她求着父母得来婚姻，在他嘴里轻飘飘地要结束。

那时天真的我，以为一块石头加把时间就能捂热，于是为自己，也为这段婚姻，再争取了两年。

直到现在。

怔愣许久，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白正则回来了。

身上沾染了酒味，步伐踉踉跄跄，我赶忙上去扶他。白正则眼神朦胧，见到是我，一把甩开我的手。

白正则定定看着我：“许薇，白家夫人的位置你还要坐多久？”

我看着他，和往常一样，把醒酒汤递到他面前，说：“正则，你喝多了，喝点汤醒醒酒，舒服点。”我想他是不愿看到我的，放下汤转身便离去。

“顾恬回来了。”

白正则平淡的声音飘过来，走到房门的我脚步一下子像是灌了铅，抬不起来。

顾恬，是他少年时最喜欢，也是如今他最挂念的人。

第二天醒来，罗姨怯怯地望着我，我心下一沉，因为每次白正则有绯闻，或者做了什么伤害夫妻感情的事情，罗姨都是这个表情。

下一瞬，罗姨告诉我：“白总去A国出差了，带了顾小姐，媒体拍到两个人一起上的私人飞机，还要我把这个转交给夫人您。”罗姨撵着几张A4纸，交给我。

——《离婚协议书》

我没管，急忙打开手机，果然，娱乐板块都是顾恬舞蹈家VS财阀总裁顾正则。营销号把两人的故事写得美轮美奂，把顾正则的正牌妻子遗忘地干干净净。

关掉手机给自己做了个深呼吸，拨通了白家公关部的电话：“小刘，网上白总和顾小姐的绯闻发酵地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压着？”

电话那头的公关部小刘叫苦不迭：“许总，我们压了的，是白家那边，据说他们白总发了话，不准压。”

小刘许久没听见声音，颤颤巍巍迟疑地问：“咱们这，强制压一下？”

手上握着离婚协议书，几年来的耐心突然耗光，拧眉发话：“不用压，让它发酵到晚上，然后放出白正则今日和我协议离婚的消息。再爆几张图片，我等会发给你。”

白正则既然这么不管不顾白许两家的面子，把他和顾恬的破事搬上台面，那就别怪我用舆论压人了。

签好离婚协议，看着手上发亮闪光的戒指，这是五年前婚礼上，顾正则亲手给自己戴上的，这五年一直戴在手上，偶尔也会忘了戒指的存在。

把闪得亮眼的戒指摘下来，吩咐罗姨：“帮忙把我的东西收拾出来。”

罗姨欲言又止，眼圈红红：“要不，等白总回来再好好说一说？”

我说：“不用了，我还要去上班呢，晚点我叫人收拾走。”

罗姨叹了口气没再管我。

电话一个接一个响起，直到许久未联系的人——谢潇来电。

没好气地接起来，果不其然，对面戏谑痞气道：“许薇薇~老公都带着小情人旅游去啦，你还不离婚？”

闭着眼睛就是把电话一掐。

谢潇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弟弟，当初我一厢情愿嫁给白正则，被他狂骂恋爱脑，后来他出了国，就再也没回来。

我目及玄关处的一抹水露，一束鲜花插得美轮美奂，绽放幽香。吩咐罗姨：“以后这束花，不必再插了。”

玄关处的花，是我要求放的，每天一束，点缀室内，我希望白正则把这里当家。

可惜了，几年来的每一束花，从未插进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