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打脸追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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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咬了成瑜

赵首辅为人节俭,不喜修高堂广厦。

从门外走至里面,到低声下气地恳求,再到从首辅屋里出来,不过两炷香的时间。但就是这两炷香的时间,让北陵王感觉整整过了三个严冬。春寒料峭,风吹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缩了缩身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北陵王府在朝堂纵横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他也有过万千荣耀加身的时候,那时候他就是万众瞩目的一颗星。现在他黯淡了,倒愈发衬得别的星子熠熠明亮。这种失落的感觉,未从云端里狠狠跌下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得。

好在他已经习惯,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他的瑜儿,一心报国,心怀苍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敢想敢冲敢拼。没道理,要接受这样风雨如磐的命运。

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细了。骨骼不再健壮,肌肤也松弛了。

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为儿子挥袖撑起一片天,阻挡住所有的风雨。

只能尽些微薄之力了。他想。

手中的半朵雪莲,沉甸甸的。

他就这样扛着半朵雪莲的“重担”,踽踽地走在回王府的路上。

侍从在不远处等候,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北陵王钻了进去。

直到帘子放下的时候,他才稍稍感到安心。

他对侍从说:“快!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府中。”

他的瑜儿,还等着这半朵救命的雪莲。

不只是救花栩栩的命,更是救风雨飘摇中由盛转衰的北陵王府的未来。

墨雨小睡了一个时辰,便被木门轻推的声音惊醒。

它的警觉性很高,听觉尤其灵敏。

北陵王找了一个防风防水的轻薄牛皮袋,将雪莲放了进去。然后用柔软不肋肉的绳子,一圈一圈地将之系在墨雨的脚上。最后,再将一个裹着瘦肉片的麻线团喂到墨雨的嘴边,让它一口吞下。

这是驯鹰术的一种,名曰“带轴”,可使墨雨肌肉强劲,飞得更高更远。

他抚着墨雨背部的羽毛道:“墨雨啊,瑜儿就交给你了。”

墨雨似听懂了老王爷的话,乖巧地点了点头。而后振开翅膀,一眨眼就飞远了。

来的时候是顺风,还好些;回去的时候是逆风,朔风直冲着它的头吹。幸好,海东青是一种长风破浪的鸟,不畏艰险,扑扑凌凌,直上九霄。

它飞到了与饮雪约定的地方,见到饮雪正精神抖擞地站在原先的那棵树上等它。

饮雪一见到它,便要用嘴来解它脚上的结。

墨雨摇了摇头,吐出胃里的麻线团。然后咽下去,告诉饮雪自己可以。

饮雪心疼得想要掉泪。

“带轴”是多么痛苦的一种方式,主子从不忍心这么对它们。可是站在老王爷的角度,也没错。要怪,就怪自己飞得慢。在精力充沛的自己和“带轴”的墨雨之间,无论是谁,都会选择后者的。

饮雪有它自己的优势——攻击。它最擅长打架,保护所有它想保护的人和鸟。

它知道时间紧迫,距离主子说的十日之期没几天了,也便忍下心疼,勉力地跟在墨雨身后。

最终,墨雨以绝对的优势,率先冲入了成瑜的书房。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一只脚已经踏入空虚。

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一个人的呼唤。

“江年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有温热的液体送进嘴里,顺着喉管慢慢地进入小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还是不能动弹,但意识却渐渐地回来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一个人的怀里,这个人曾经拿我的命去救另一个人。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有力,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我不敢睁开眼睛,怕看见他眼睛里的诘问。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他却铁了心地要让我牺牲。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同处一室,无人开口说话。一直到小芋头进来,向成瑜报告:“主子,饮雪和墨雨这次顺利带回另外半颗雪莲,立了大功,刚才荆芥带它们去吃兔子了,吃完就叫它们休息。”

“嗯。”成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道,“海东青没那么娇贵,千万别宠过了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成瑜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紧接着小芋头的声音又响起:“主子,年姐姐还没醒吗?”

成瑜道:“我把新得的半颗天山雪莲全给她喂了下去,照理说应该醒了。也许是她身子虚弱,所以才醒转得慢吧。”

小芋头“哦”了一声,窸窸窣窣地从怀里掏出样东西。

“主子,这是你叫我去蒲县查的东西,都记录在纸上了。哎,真想不到,短短几日,年姐姐的家里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成瑜促狭的笑撞入我的眼帘。

他轻叹道:“江年年,我不是与你说过,我是习武之人,能察觉到旁人气息的轻重缓急。我早就知道你醒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穿你。若非使用这样的法子,你是打算一直装睡下去吗?”

原来他是诓我,与小芋头合谋了一出好戏。

我回答道:“没有。只是大病一场,有些困倦,不想为凡尘俗世扰,便闭着眼睛小憩。”

他见我醒了,从床沿站起,道:“既然你好了,我也便放心了。这地方清静,你就安心住着养伤。”

“多谢成大人。”我淡漠而疏离道。

他原本是要走的,看了我的反应,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突然严厉地瞪向小芋头。

我以为这是向小芋头发难。

哪知小芋头一接收到他的眼神,就猴子般地蹿远了,还不忘带上门。

成瑜终于满意,掉过了头来。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他的吻就恶狠狠地压了上来。辗转吮吸,像一头狼。没有丝毫柔情,有的只是占有。

无情地占有。

还带着怒气。

我都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的气。

我没怪他,他倒反过来怪我。

难道他忘了,是谁割开了我的手腕?又是谁,抱着花栩栩流下了痴情的眼泪?

难不成我今日醒过来了,要对他感恩戴德,并强迫自己笑脸相迎吗?

不,我做不到。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能忍受,找准他的下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流了出来。

腥甜,溢满了这张嘴。

他吃痛,遽然松开了我,拿食指擦了擦唇上的血迹,愤怒道:“江年年,你居然敢咬我!”

我迎着他的视线,道:“花小姐才病了这十天,成大人就如此难耐了吗?也是啊,成大人毕竟这个年纪了,想要风流快活,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成大人会不会弄错了对象,你要找,也得找花小姐。毕竟你和她两情相悦,将来是要结为夫妇的。至于我,我不想自取其辱,更不想做你的妾,我要的,从来都只是自由。还请成大人自重。”

“自重?”他轻声笑了起来,“如何才叫自重?你是我的女人,就该乖乖地听我的话。还有,谁告诉你我跟花栩栩两情相悦,将来要结为夫妇的?你躺了十天,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被他的理直气壮惊到,脱口而出道:“不是你说,要对花栩栩负责的吗?”

说完我便后悔了。

对我而言,这只是无意的一句话,但听在他耳朵里,便会将他的意愿强加在我的身上。

果然,他冷笑道:“江年年,你果然在吃醋。原来你的冷淡都是装的,只是想要博得我的注意。看在你如此痴心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是谁说,负责便是迎娶?我就不可以给她安排另外的夫君,又或者,单纯只是骗骗她?”

我在他的厚颜无耻之中恢复了冷静,道:“成大人,您有没有经历过刀刃一次次割在身上的痛楚?有没有感受过身上血液流尽,快要死了的无力与恐慌?我听闻您上过战场,也负过伤,所有同样的感觉,你也体会过,是吗?那么,请你将心比心,好好地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你凭什么以为,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的我,还会对你心存妄想,甚至,还会吃那些无名夜醋?”

他被我问住了,哑口无言。

深深地看了一眼后,整了整衣裳走了。

外面,小芋头在等他。见他出来,挤眉弄眼。

成瑜本就心情不佳,见此更是神情阴郁,伸出一只手,招了招。

小芋头深觉后悔,但也只好把脑袋送过去。

“笃”的一声,指节在小芋头脑袋上敲下一颗“爆栗”。

小芋头委屈地扁了扁嘴。

“叫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成瑜依然板着一张脸。

小芋头刚犯了错,马屁及时送上去:“主子,您可真是英明!您和花小姐这么一和好,旁人都以为您娶定她了。这不,花大人那条线上的官员已经有几个上钩了,把咱们,都当成了自己人。还有花小姐送来的信物,也成了咱们破案的及时雨。”

“嗯,你做得很好。”

“都是主子教导有方。”小芋头继续拍着马屁,“那……花小姐那边……届时该如何交代?”

小芋头的担忧不无道理。

对于花铭这样的老狐狸来说,在初初参与贪腐一案时,必已经替自己留好了后路。弃车保帅,便是最高明也最简单的法子。

所以,即使最后案子破了,花家也不会倒。花栩栩,依然是户部侍郎的千金。

然而,成瑜却未将她放在眼里。

他皱起了眉,冷冰冰道:“交代?交代什么?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她交代?这样的女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