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最后一课
星历7370年,仙舟「罗浮」,幽囚狱。
远处的两个人影逐渐靠近,为首的是一头银发,身着戎装的现任「神策将军」景元,身后跟着一位披着黑袍的人,将半身隐于黑暗之中,可帽檐处悄然露出的几缕白发,却与其颈间细嫩的皮肤呈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一路上,两人都只有无尽的沉默,行走于幽囚狱那昏暗的灯光下,直到来到了最深处的一座牢房,二人看着昏暗狭窄的空间,“云师,您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幽囚狱?”景元转过头来率先开口道,他知道这监狱根本不可能困得住眼前的这个男人,回应他的是却是一句饱含沧桑的话语,“这里很清净,不是吗?”
景元看着眼前的少年,而少年则看着牢房里,“云师,您是不是看到了未来的什么?”回应他的只有少年的沉默,“可「倏忽之乱」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景元继续追问道。
少年回过身来,言语中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可是「云上五骁」中的白珩死了,她死在了「倏忽之乱」中。”听到白珩的名字,景元的神色也黯淡了下来,好似想起了些什么,“所以云师您需要回避接下来会发生的一些事?”
少年没有回答,这已是一种默认了,景元本想继续询问些什么,少年却转身朝远处走去,很快便隐于黑暗中,独留景元一人。
景元看着远去的身影,知道了自己应该等他回来,索性寻了个座椅,又开始回忆他与少年的往事。
少年名叫云骁,虽说是少年,可连景元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有人说他是与【帝弓司命】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也有人说更早或更晚,反正在景元印象里,自自己开始习武起便是云骁亲自指导,即便后来加入神策府与他共事,也仅是知道了云骁的正式官职:史官,专门编纂管理仙舟的历史,说是史官,但仙舟诸多事宜的背后基本都有云骁的身影。神策府的其他人也都说是如此,似乎云骁从一开始便是神策府的一员。
令人庆幸和惊奇的是云骁他至今都没有任何堕入魔阴身的征兆,仿佛时间的长河在流淌之时,将这个少年模样的人留在了原地。
或许是他将一切都看淡了的缘故吧,在景元的印象里,云师基本都没对什么事情感到欣喜、感到悲伤、感到期待,永远都是那副淡然的表情,无论是镜流师傅成为「剑首」,亦或是自己成为「罗浮」的将军,他都没有表现特别的喜悦感,即便是白珩死了,云师也只是口头表述了自己的悲伤。
说起来,自己唯一一次看到云师有过明显的情绪变化,是在应星和云师一齐将他的断剑「太阿」修复的时候,应星他的确是个奇才,当时他还抱着云师喜极而泣……而云师,倒是有表现出明显的喜悦感,但没应星那小子那么激动……
「太阿」是云师为数不多的藏剑之一,除此还有其他藏剑「轩辕夏禹」、「湛泸」、「赤霄」、「七星龙渊」、「干将」、「莫邪」、「纯钧」、「鱼肠」、「承影」,都是云师自己起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怎么多想法,可他除了武器,可能也没什么爱好了。
远处的脚步声将景元的思绪拉了回来,少年又从阴影中走出,景元没有多问,云师大概率是不会说的。
少年手上提着几副镣铐,将其随意丢在一旁,又解下了背后背着的几串锁链。
“?!带有【帝弓司命】力量的奇物?云师是从哪弄来的?”
少年没有回答景元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开口道,“景元,这可能是为师最后一次教你了。”少年摘下身上披着的黑袍,解下挂在腰部的一颗墨绿色小珠子,抬起了脸,这才让人能看得清楚他的面部。
这是一张不带着丝毫情感的脸,端正的五官和凌厉的剑眉让人感到不少的威严,让人完全想象不出其年龄,只是眉下的双眼让人惋惜。
一位天缺者。
少年的脸上有着一道贯穿着双眼的伤痕,景元曾问过伤痕来历,云师没说,或许是天生的,又或许他自己也忘了,伤口早已愈合,但他的双眼里再也不会有光泽了,给他平添了些许恐怖与庄严。
少年将珠子抛给一脸疑惑的景元,开口道:“一件奇物,含嘴里,给你保命的。”
景元无奈的接下少年给的珠子,放进嘴里,“云师,你这都哪来的这么多宝贝。”景元自然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战斗,但也只得抽出自己的阵刀「石火梦身」,御于身前。
少年拔出了腰间橙色的佩剑,“景元,注意了,这次是气息。”随即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话语回荡在昏暗的幽囚狱中。
景元微闭上双眼,感受着狱中空气轻微的波动,突然猛的睁开眼睛,神君的攻击透过层层阻碍来到幽囚狱中,激起一道道电光,却又在景元周身3米的地方湮灭消散。
少年的身影重新显露出来,除了衣袖处的几道焦痕,其身上没有一处损伤,“若仅是这样,你可能又要输了,景元。”说罢,少年向景元徐步走来,“「星神的怜悯,十六式的退让」!”少年将手中的五尺长剑挥动起来。
“我去,云师你怎么还把「太阿」拿出来了,不带这么玩的。”话虽这么说,景元还是手持阵刀冲向少年,“「紫霄震曜」!”可攻击却被少年的剑技尽数格挡,眼看少年将要完成十六剑的蓄势,景元也不敢再多延误,急忙使出自己的终结技。
“「吾身光明」!该出奇兵了。”“这是你的最后一课,小心了,景元,这……可是能比肩星神的一击……”少年最终完成了剑技的蓄势,五尺长剑带着如皓月般可怕的剑势朝着罗浮的将军劈来。
“煌煌威灵,遵吾敕命,斩无赦!”刹那间,景元连同神君的天地法身向前挥出一击,与少年的剑势碰撞在一起,那剑势仅仅只是略微停顿,又朝着景元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