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潮
剩下的半个多月里，那两个人再也没给塔妮雅找过麻烦，那件挑衅事件就像一个不和谐的破音，一闪即逝无人记起。
很快就到了领唱竞赛前三天的最后一次排练，塔妮雅和同校的女生照常搭乘校车过来，她们爬上教堂正殿的阶梯，从前厅侧梯上到二楼，穿过廊道，到排练厅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店伙计在搬几箱饮料。
唱诗班的伙伴们大部分都到了，维多利亚和安东尼正在给大家分发箱子里的饮料。看到塔妮雅进来，维多利亚脸上堆着友善的笑容，手里抓着一瓶饮料走了过来。
“斯嘉丽，给，我特意给大家买的星巴克咖啡，每个人都有。”维多利亚把玻璃瓶递给塔妮雅，“上次是我们不好，所以我觉得应该给大家表示一下。”
塔妮雅对维多利亚的转变颇为意外，她犹豫着，一时没有接手。
“斯嘉丽，大家都看着呢，你不喝，就是不肯原谅我了。”
维多利亚把手伸得直直的，玻璃瓶杵在塔妮雅面前，很惹眼。旁边好几个学生都在看着她俩，塔妮雅只好接过了饮料。
安东尼也拿了一瓶饮料走到塔妮雅面前：“今天是唱诗班最后一次没有领唱的排练，三天后我们就会公平地决出一个领唱。到时候不管是谁赢得领唱的位置，我相信其他人都会为新的领唱祝福的。来，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一起干一个。”
安东尼举起了手里的玻璃瓶，维多利亚也是。塔妮雅不太确定这两人的真实意图，但场面已然如此，她也只好回以微笑，拧开瓶盖，跟维多利亚和安东尼碰了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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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的时候，塔妮雅就开始感觉到肚子饿了。那时候她正在上课，一开始饥饿感还算轻微，很容易就能忽略掉。但下一节课的时候饥饿感又加强了，勉强撑到下课，她着急忙慌地到处找同学借零食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因为她中午吃的饭并不比平时少，而她从小就时不时地要挨饿，饥饿对她来说并非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可这次的肚子饿，却让她饿得越发难受。
终于艰难地撑到了放学，塔妮雅顾不上别的，拔腿就往食堂跑。时候还早，食堂里学生还很少，塔妮雅算最先到的一批。她点了两份晚餐，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一处空座就坐了下去，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两份晚餐，塔妮雅的肚子总算舒服一点了。她在座位上休息了几分钟，起身准备回宿舍。
“塔妮雅，你怎么一个人先过来吃饭了？”
是平采娜。塔妮雅这才想起来，只要没有补习和排练，她和平采娜都是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的。
“我肚子饿坏了，突然就什么事都给忘了，只想着跑过来吃饭。”塔妮雅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那现在呢？好点了没？”
“好多了。你去打饭吧，我在这儿等你。”
“行。”
平采娜前脚刚走，塔妮雅又觉得肚子还是有点空，她也跟了过去。
“我陪你再吃一份。”塔妮雅红着脸说。
“你还吃得下吗？”
“我觉得可以。”
“同学，你刚刚不是打过两份饭吗？”打饭的阿姨认出了塔妮雅，她也是个异种，正处于异化期，“你是不是觉得很饿啊？”
“刚才很饿，不过现在好多了，就是还有一点点饿。”塔妮雅回答到。
“你是不是还没转化过啊？”阿姨继续问。
“是，还没有。”塔妮雅略显尴尬。
“难怪，小姑娘没什么经验嘛。我看你是要来初潮了。”
“初潮？”
平采娜插嘴到：“月经初潮，这是人类的。阿姨的意思应该是你要初次转化了。”
塔妮雅一时惊住了。自从阿查拉夫人跟她提过转化的事情以来，已经过去两年了，她一直没等来的转化突然就降临了。
“不要！”塔妮雅脱口而出。
“别怕，转化根本不可怕，别担心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不管什么样你还是你自己。”其实塔妮雅并不是担心这个，但阿姨不知道这点，她只当塔妮雅是小女孩那种对青春期变化的懵懂抗拒，她特意抬高了自己的身体，指着蛇形的下半身继续说，“我初次转化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害怕，以为会很痛啦什么的，其实一点都不痛。我跟你说，人类痛经都比我们转化更难受呢。对了，同学，你知道自己会转化成什么吗？你们很多孤儿不清楚自己妈妈的情况，初次转化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会转化成什么。要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转化的时候就会好办多了。”
“应该是跟你一样的。”
“那可不错，我们这一型在异化期活动最方便啦。同学，听我说，你吃完饭就去找生活老师，跟她要能量棒。”
“能量棒？那种零食吗？”平采娜觉得奇怪。
“不是你们人类吃的那种能量棒，是专门为我们异种转化做的能量棒，我也不知道专业的叫法，反正你们生活老师都知道。光靠吃饭是很麻烦的，我妈妈那个年代就主要靠能量棒了。”
“谢谢！”
塔妮雅端着第三份晚餐，和平采娜一起离开打饭的热心阿姨，朝餐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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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妮雅在《简明异种史》里读到过关于能量棒的简要描述，那是由一家异种护理用品跨国公司研发的，产品的正式名称是异种转化特异性生化食品替代剂，俗称就叫能量棒。这种能量棒能提供高密度的能量、高转化的细胞基质和高代谢的营养素，生化效果远超常规食物，可以有效减轻异种在转化期间的进食负担。
某种意义上，异种的能量棒就相当于人类的卫生巾。现在苏菲老师抱在手里送过来的那个大箱子，里边装满的就是这种能量棒。
塔妮雅和平采娜找到苏菲老师后跟她说明了情况，苏菲老师让她们先回宿舍，她马上去后勤处申请了能量棒，很快就赶了过来。
“斯嘉丽，这一箱能量棒正常情况下够你转化一次了。”苏菲老师进了宿舍，把箱子放到塔妮雅的桌子上，“有好几种口味的，你可以换着吃。一日三餐只要正常吃就行了。你怎么了？”她注意到塔妮雅有些不开心，“初次转化心里没底是吗？”
塔妮雅坐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闷闷不乐地说：“也是，也不是。苏菲老师，转化的过程中我们是不是都会行动不便啊？”
“通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不过那也不意味着转化完全结束前会失去全部行动能力，具体还是要看转化后的嵌合体形态。斯嘉丽，你不用担心上课的事情，转化期间都是可以请假的。”
平采娜也说：“我来例假的时候经常会痛经，我也都是会请假的。”
“问题不在这里。问题是，唉，早不来晚不来，后天就是领唱竞赛了，偏偏现在来。”
平采娜恍然大悟：“原来你一直担心的是这个呀！这确实是大麻烦了。苏菲老师，后天斯嘉丽能去参加竞赛吗？”
苏菲老师脸上现出了明显的犹豫：“我只能说从统计学角度看，大概率在出现饥饿感的第三天是细胞溶解的爆发期。那时候，人形组织会大范围失去功能形态，而嵌合体组织还没有开始功能分化。是的，那是行动能力完全丧失的阶段。”
“苏菲老师，有没有什么药物能延缓转化啊？”塔妮雅眼巴巴地看着苏菲老师。
“倒是有，一些异种艺人也会靠药物长期维持特定形态。不过，”苏菲老师叹了口气，“那得要提前使用。你已经进入转化过程，药物就起不了作用了。”
“等等！”平采娜突然想起了什么，“苏菲老师，那种药物除了延缓，是不是也能提前啊？”
“当然也能提前，提前或者延缓是等效的，主要看怎么使用药物。”
“这就对了！难怪我怎么都觉得这事情也太巧了！”
“索菲亚，你是什么意思？”苏菲老师不解地问。
“苏菲老师，唱诗班里有两个贵族学校的学生威胁过斯嘉丽。这件事情斯嘉丽不让我说，你和伯纳德先生也都不知道。我就不相信那些纨绔子弟会善罢甘休，一定是他们搞的鬼！”
“可是，索菲亚，”塔妮雅也在努力回忆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两个人的确没再找我麻烦，还跟我道歉了。”
平采娜听了干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你道歉？那就更不对了！你们没再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自己就认了错了？”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他们跟我道歉的时候我也一直推脱——”一刹那，玻璃瓶的影子一闪而过，塔妮雅一下就理出了头绪，“是那瓶饮料！”
“什么饮料？”苏菲老师关切地问。
“他们请唱诗班所有人喝饮料，也给我了。我一开始不想要，但是那个场合下，他们向我道歉，我又不方便拒绝。但是饮料是外边店里送过来的，还是玻璃瓶装的，没开过……当然，如果真是下了药，他们一定也有办法。”
“瓶子还在吗？”平采娜紧张地看着塔妮雅。
塔妮雅无奈地摇摇头：“在教堂的时候喝完就扔了。”
“苏菲老师，现在给斯嘉丽做血检还能查出来吗？”
“那种药叫异构黄体酮，是人类黄体酮的同素异构体，本来就是异种卵巢分泌的孕激素，就算查出来，也无法证明是外源性的还是自体产生的。”
“那不是便宜那帮家伙了！”平采娜愤愤不平。
“事已至此，我倒是不太关心这点了，我更在乎的是，后天的领唱竞赛怎么办？他们的目的就是逼我弃赛。”塔妮雅说话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弃赛是绝对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