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异人馆
塔妮雅对异人馆还是有所耳闻的，但她从没去过。
早在塔妮雅刚刚成为苏菲老师学生的时候，她们在聊到药物控制异种生理期的话题时就谈起过，某些异种艺人确实会那样做。
只是塔妮雅并没有进一步去做了解，她也对卖弄异种的身体特质没有兴趣。
就像苏菲老师对红艺人没有兴趣一样。
苏菲老师和红艺人唯一的共同点仅仅只是跨性别，除此之外，毫无关联。
在塔妮雅的观念里，她和异人馆的异种艺人唯一的共同点也仅仅只是异种，除此之外，毫无关联。
异人馆，她听说过，是那种正常表演和色情表演很难分得清的地方，甚至，异人馆的异种艺人与其说像日本艺伎，不如说更像蒂凡尼秀的红艺人或者疯马秀的舞娘。
但那毕竟是秀，不是妓院。
不对吗？
所以我不应该排斥它，更不必抗拒它，至少，去看看再决定也无妨。
塔妮雅的一部分内心这样劝慰自己，那部分内心已经被毒品和对金钱的焦虑腐蚀得千疮百孔了。
而她的另一部分内心，把自己剖开来，切成块，丢给举着电熨斗的父亲炙烤，丢给傻笑的母亲一口吞下，丢给失望的托马斯摇头凝视。
另一部分内心过于痛苦过于煎熬，塔妮雅无法承受，她决定直接忽视掉。
“去看看。”
塔妮雅对贩子说。
·
贩子带着塔妮雅穿过巷子湿漉漉的地面，来到临近的街口，叫了两辆嘟嘟车。
嘟嘟车座位不大，虽说塔妮雅在嵌合体形态下也能够做到只占据与一个标准人类大致相当的空间，但那也得是相比于一个大胖子、大块头，或者说两米左右的篮球运动员。贩子要是和塔妮雅挤一辆车那可就够呛了。
贩子自己上了一辆车后问塔妮雅：“付得了车钱吗？”
塔妮雅瞪着贩子没吭声，也不上车。
“啊，忘了，”贩子说得好像他真是忘了似的，“你刚才还想跟我赊账。不然我先帮你垫着，回头你再还我。”
塔妮雅不想跟贩子多话，径自上了另一辆车。
两辆嘟嘟车前后相随穿街走巷了好一阵子才到了贩子所说的那家异人馆。
塔妮雅下了车，一眼看过去，这家异人馆是一栋单独的建筑，门面很大，灯火辉煌，有点像小型的体育馆。
“我们走后门。”贩子说了一句，就从正大门前走开。
塔妮雅又看了眼异人馆的大门和台阶，那里上上下下出出入入的观众看起来都衣冠楚楚，很多也是游客的样子，她稍稍放宽了一点心。
塔妮雅跟着贩子穿过异人馆一侧停了好几辆大巴的停车场，走到边门，那里有一个男性异种保安。贩子跟保安寒暄了两句，朝塔妮雅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我带你去见一下这里的经理，我跟他有交情，发现有潜力的异种，我就带过来给他看看。我呀，就是传闻中的星探，你跟着我，就有机会成为大明星，知道吧？”
贩子得意洋洋地吹嘘着，这番话在塔妮雅听来颇为讽刺。星探，大明星，她稀罕吗？可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反驳？
“我在酒吧都成不了明星，你凭什么觉得我在这里就可以？”塔妮雅淡淡地问。
贩子凑过来，冷不防伸手在塔妮雅的蛇屁股上拍了一下：“我——”
塔妮雅的反应很快，贩子才蹦出第一个字，就被塔妮雅一把推开了。
贩子怔怔地看着突然变脸的塔妮雅，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对过道里警觉地盯着他们两人的其他工作人员解释到：“没事，我朋友，开玩笑呢。”
贩子嬉笑的表情化解了别人的警惕，那些人也就接着各忙各的了。
“你发什么疯，你以为这里是小酒吧吗？在这里闹事，小心他们把你鳞片刮下来！”贩子凑近一步又想起了刚刚的遭遇，便又退开半步，压低声音恼火地说，“拍下屁股而已，至于吗？你在酒吧唱歌没碰到过小动作吗？”
“敢对我搞小动作的都被我送进了医院。”塔妮雅居高临下瞪着贩子，口气生硬。
贩子吸了口气，轻轻晃头接着朝里走去：“算了，不跟你计较。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虽然这家异人馆不是曼谷最大的，可也算得上名列前茅了。这里的华丽气派，你也看到了。再说了，异人馆是专门展现异种独特身体和才艺的地方，来的都是专程欣赏异种的客人，不像酒吧，只是把你当点缀气氛的。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这不是明星，是红艺人。”
“行，行，随你怎么说。你在酒吧也成不了真正的明星对吧？至少这里的薪水是你在酒吧的三倍。我是说纯粹在这里唱歌就有三倍，你要是肯做些增值服务那还远远不止呢。”
贩子说最后那半句话的时候还是略显小心地注意着塔妮雅，怕她被刺激到再次发疯。
好在没有。
塔妮雅还不想为这种言语上的挑衅浪费力气。
经过大舞台的后台时，塔妮雅不觉间停下了滑动，透过幕间，她愣愣地看着台下的观众。黑压压的，总得有上千人吧，这是她久违的感觉了。
“这场戏是从希腊神话改编的，”贩子以为塔妮雅是在看台上的演出，就向她解释到，“演员全部是半人马型的异种。”
塔妮雅这才把视线从台下的观众转移到台上来。从侧后方看过去，很多3D激光呈现的舞台背景效果不太好，但塔妮雅能够想见这场戏的宏大。爱琴海的白色沙滩上，七八个半人马异种或者练习射术，或者踩着盛装舞步，或者盘卧缠绵，健美的马身上不着寸缕，其上的人身也是个个高挑丰满。
异种演员们都是花容月貌，虽然都没穿衣服，也算契合古希腊神话的风格，看起来不怎么色情，反而确实有点艺术感。
或许像早期的疯马秀吧。
“水晶晶，快走吧，别让经理等久了。”贩子催促道。
塔妮雅跟着贩子继续前行，穿过一片包厢的时候，她的感受开始急剧地变化，刚刚从舞台上得来的艺术感马上流沙般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