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产业生态化的内涵

一、国外产业生态化内涵研究

产业生态化是产业生态的动词化。对于产业生态化，一般认为罗伯特·弗罗什（Robert Frosch）和尼古拉斯·盖洛普（Nicolas Gallopoulos）（1989）在《科学美国人》上发表的《可持续工业发展战略》中完善了产业生态学的概念，为产业生态化理论的开端［126］。

Paul Hawken（1990）将产业生态定义为：产业生态第一次提供了一种大规模、整合的管理工具以设计产业基础结构，使其成为一系列相互关联、与全球自然生态系统密切相关的人工生态系统。他利用生态思想系统探讨了商业活动与环境问题的相互关系，指出环境保护问题的关键是设计问题而非管理问题，创造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商业模式才是唯一真正的出路［127］。他将产业生态化看成是一种方法，而这种方法可以解决目前人类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的突出矛盾。

也有学者通过产业生态化研究的主要内容来认识产业生态问题。S.Erkman（1997）认为产业生态主要研究产业系统如何运作、产业规制及其与生物圈的相互作用关系，并依据生态系统的基本特征来决定合理的产业调整，以达到产业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协调运行的目的［128］。Micah D.Lowenthal（1998）则认为产业生态学将自然生态学的视角、工具、原则应用于产业系统的研究，包括能量、信息与物质流对社会和环境的影响［129］。

Audra J，Potts Carr和J·Korhonen等学者从生态系统的角度出发，认为应该将人类和自然融为一个协调统一的产业生态系统。Audra J，Potts Carr（1998）认为以往为了实现工业化和国内生产总值增长而设计的经济发展模式，是以大量资源消耗、大量废物排放和较低的利用效率为代价的，造成了环境污染和生态退化，引发了人类活动与自然系统的对立与冲突。他提出通过改变产业组织形式，调整产业政策来恢复和保持社会、经济和生态的调节能力，将人类活动、土地利用、自然循环和功能协调整合为一体的产业生态系统［130］。J·Korhonen等提出目前不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原因在于人类社会、经济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基于不同的系统发展原理运作，因此必须把人类活动、土地利用、自然资源循环和功能协调为统一的产业生态系统，通过改变产业组织形式，调整产业政策来恢复和保持各种形式的社会、经济和生态的调节能力［131］。

二、国内产业生态化内涵研究

我国在产业生态化方面的研究起步稍晚，还处于初级阶段。关于产业生态化的内涵，不同的专家学者根据自身的知识背景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定义。

从自然生态系统的角度，刘则渊、代锦（1994）指出，产业生态化就是把作为物质生产过程主要内容的产业活动纳入大生态系统中，把产业活动对自然资源的消耗和对环境的影响置于大生态系统物质、能源的总交换中，实现大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与可持续发展［132］。厉无畏等（2002）在《产业发展的趋势研判与理性思考》中指出：“产业生态化是产业依据自然生态的有机循环原理建立发展模式，使不同的工业企业、不同类别的产业之间形成类似于自然生态链的关系，从而达到充分利用资源，减少废物产生，增加物质循环利用，消除环境破坏，提高经济发展规模和质量的目的”［133］。赵林飞（2003）把产业生态化定义为：产业仿照自然生态系统的循环模式构造产业生态系统，以促进资源的循环利用，减少废物的排放，促使产业和自然环境和谐发展。他提出产业生态化主要包含三方面含义：①产业生态化的核心是产业系统的生态化，即如何模仿自然生态系统来构造产业生态系统；②构建产业生态系统的目的是使资源在系统内得到循环利用，从而减少废物的产生，使产业特别是工业产业的发展对环境的污染和破坏降到尽可能低的程度；③如同工业化发展的道路，产业的生态化发展也是一个从低级到高级不断发展的过程，因为产业生态系统的构建本身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134］。陈柳钦（2006）也认为，产业生态化是依据产业自然生态有机循环机理，在自然系统承载能力范围内，对特定地域空间内产业系统、自然系统与社会系统进行耦合优化，达到充分利用资源，消除环境破坏，协调自然、社会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135］。宋宝莉等（2012）认为产业生态化发展就是模拟生态系统的功能，在注重经济发展的同时，建立起相当于生态系统的“生产者、消费者、还原者”的产业生态链，以低消耗、低污染、高效率来实现经济增长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的产业增长模式，从而将产业发展过程中的反生态特性削弱，加强生态特性［136］。穆亮红（2014）提出生态工业就是建立废物循环利用的生态链，通过企业之间的闭路循环体系来实现资源的高效利用和工业生产的零排放［137］。陈洪波（2018）提出“产业生态化和生态产业化”是前后相继、互为循环的过程：生态产业化强调生态资源的转化与应用，并且在产业化的过程中需要兼顾生态效应，预先设计产业生态化方案，在开发中进行保护，才会实现生态资源的永续利用；产业生态化通过绿色循环生产管理技术的开发使用，模仿自然生态自循环和自净化的过程，尽可能地将生产对环境的干扰降到低值［138］。杨洪（2019）提出需要在生态文明的引领下走新型的工业化道路，强调的是在工业发展中，以资源节约、排放减少或零排放、环境保护为着眼点，树立循环经济理念，积极发展生态工业［139］。

从生态经济的角度，袁增伟、毕军（2004）等认为产业生态化就是依据生态环境经济学原理，运用生态、经济规律和系统工程的方法来经营和管理传统产业，以实现其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最大化、资源高效利用、生态环境损害最小和废弃物多层次利用的目标［140］。钟真宜（2008）等则从现象和理论上提出了一个概括性的定义。他们认为产业生态化是指生态学范式在产业经济活动中的运用，从现象上讲是对产业经济正在出现的越来越多的“生态化”现象和发展趋势的概括；从理论上讲是依据生态经济学的基本思想，以产业经济学与生态经济学相结合为基点，研究分析生态因素与产业经济活动之间的相互关系，以推动经济与生态相互协调的可持续发展［141］。张文龙和张伟根（2010）认为产业生态化是产业生态学理论指导下的产业发展的高级形态，通过模仿自然生态系统闭路循环的模式构建产业生态系统，按照生态规律和经济规律来安排生产活动，实现产业系统的生态化，从而达到资源循环利用，废物排放减少，消除环境破坏，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的和谐统一，最终实现产业与自然的协调发展与可持续发展［142］。吴巨培和彭福扬（2013）指出，产业生态化就是以生态化理念为指导，按照产业的发展规律，遵循生态学原理和经济规律来从事产业实践，使产业资源优化配置，产业结构合理构建，产业组织关联共生，产业生产低碳循环，以实现产业健康、协调、可持续发展的过程［143］。在此更多地强调以生态经济思想为指导，遵循经济发展规律，科学发展，最终实现产业系统与生态系统的融合、协调、可持续发展。刘淑茹等（2015）认为西部地区应积极实践产业生态化理论，以循环经济发展理念为指导，合理引导产业集聚，使相互关联的生产要素，产业链、价值链上下游相关企业向某一地域集中，增强企业间的合作交流，平衡企业间的生态关系和经济关系，迸发集群的“集体效率”［144］。张国俊等（2018）对广州市产业生态化驱动因素进行研究，发现产业发展策略、城市空间发展战略、环境监管、技术创新与应用及企业节能减排的意识是产业生态化发展的重要驱动因素［145］。

综上所述，产业生态化定义可以分为两大类：模仿自然生态系统的大循环和以生态学原理与经济规律为指导的可持续发展。但目前尚未形成比较权威且统一的产业生态化定义，不同组织或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提出了各自的观点。可以明确的是：产业生态化是以可持续发展为目标的产业发展战略，是源自产业生态理论与产业生态学，并且是对产业生态学等相关学科理论的实践与应用［146］。总体而言，产业生态化是生态化水平不断提高的产业升级和与生态环境融为一体的能力不断增强的产业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