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白花
叶厘心虚的双手背于身后,微垂头。
衙役从腰间掏出捡到的铁牌翻看几眼,令叶厘伸出手腕对比。
叶厘装聋。
乌尘补刀:“你们看你们看他心虚了,快放开我去抓他审审,我还有重要的事处理呢,没时间耽搁。”
正在乌尘挣扎想要脱离衙役钳制的时候,白衣男子突然走过去托起死者的下巴,瞧了眼容貌。
他语气淡然的问:“你们从哪发现的?”
衙役面面相觑,虽看出对方衣着不凡,但不代表可以过问官差,于是没一个回答的。
白衣男子从怀里掏出块椭圆形翠色玉牌,上写着康德二字。
“此人乃本王别院之人,剩下的事就不用你们插手了。放人。”
四名衙役眼神惊诧,行动统一的双膝跪下拜见。不仅放了尸体,还松了乌尘。
他们四人是州府衙役,相比县城的身份待遇更高一分。
可衙役终究是衙役,他们老爷可以不尊有名无实的康德王,他们这些蝼蚁却没胆子。
一个个卑躬屈膝行过礼倒退着告辞,只剩刚刚下跪时掉落的一卷告示躺在原地。
乌尘手欠的捡起:“哎,你们丢东西了...”说着无意展开。
州府大人后院被偷,丢失爱子,广告四周召集线索。
孩子丢了?
乌尘愣神片刻。
刀赖已经将男孩卖去州府是肯定的,可现在怎么丢了?!
地上胸口被捅个对穿的尸体被叶厘翻看检查,抬头打发乌尘:“没你的事了,你走吧。”
【你猜谁杀了他?】
【你猜孩子哪去了?】
乌尘回神,再次看一遍白纸黑字的告示。
她现在脑袋嗡嗡作响,只重复一句话:孩子丢了。
难道是刀赖?
不对。
刀赖和那位州府夫人是姘头关系,巴不得成全州府夫人,靠儿子在后宅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身份高贵的夫人为何与刀赖那种不入流的牵扯在一起,就是另外的故事了,乌尘暂时没空去扩展。
她站在原地苦思冥想,到底谁偷走了孩子,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知州的仇家?
还没捋出个头绪来,就听身旁两人已经在吵架。
剑男说:“主子又何必深究?”
白衣男说:“你不是母妃的人,你是端王的人。告诉我,为什么?!”
“主子,这不重要。属下现在是你的人。”
“我要回京,亲口问母妃。”
“陛下让您在此养病,无召怎么能私自回京呢,会被人抓住把柄为难殿下和娘娘的。”
“本王没病!”
乌尘撇嘴。
吆呵,小病娇还硬气起来了。
下一秒立刻僵住。
两人杀气四溢的看向她,脖颈哇凉哇凉的。
这个瓜她也不是非吃不可。
乌尘机械的移开视线,攥着告示来了个顺畅的向后转。
一刻钟后,乌尘颓然的瘫坐在胡同里。左侧牙齿有些松动,肿的拳头大的腮帮子说话含糊不清:“我都嗦(说)了,我哈(啥)都没听明白,你们不痕(信)。我有急屎(事),生屎(死)攸关...”
剑男不讲武德,打女人,还打脸。
叶厘眼角疼的抽搐,颧骨和眼皮上有明显抓痕,深可见血。耳垂破开一道口子,吧嗒吧嗒滴血染红肩膀。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狼狈。
他不打女人,但为了自己的眼珠子不被抠下来,推出一拳而已,倒显得他下手重了。
两人这么僵持,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白衣男看了半天热闹,终于还是开口:“你听到些不该听的,我们虽不会杀你,但也不能放任你离开。你打不过叶厘,跟我们走吧。”
乌尘闷闷的哼了哼。
早知道应该去扣这小白脸弱鸡的眼珠子,擒贼先擒王。
跟他们走?走个屁!
打这一架虽然吃亏,至少让她摸清楚这对主仆的底细。
刀赖送去州府的男婴就是被这个叫叶厘的家伙偷走的,交给死去的那名护卫送去育兵村。
育兵村的妇人好多都是兵士家属,收养孤儿,长大直接进入兵营。
不知路上发生什么变故,护卫被杀,孩子不知所踪。
可惜她对死人的前尘过去不得而知,不然还能摸尸断案。
孩子丢了让她心中慌慌,老黄牙那边的事情也是牵挂不已。偏偏自己打不过叶厘,多数要被囚禁。
乌尘愁的牙疼,捂着腮帮子嚎起来。
“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孩子...呜呜呜...”
“我不跟你们走,我要回家...”
叶厘被吵的耳朵疼,弯腰来拽她。
“啊...救命啊...闰哥哥......”
叶厘:“......”
康德王(南宫闰)本人:“......”
不是,你学谁不好,学个狗皮膏药。
乌尘抹不存在的眼泪看向两人身后:“你终于来了,快来劝劝你的闰哥哥吧。”
叶厘唰的转头,南宫闰背脊微僵。
乌尘对南宫闰翻白眼吐舌头,下一秒掉头撒丫子猛跑。
长长的胡同还没跑出一半,后脖领子被叶厘满是老茧的手掌揪住。
乌尘变脸极快,可怜巴巴的回头呜咽:“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真有急事,生死攸关啊...”
叶厘虎着脸:“小骗子,再闹腾我打晕你。”
乌尘的眸子突然晶亮,欣喜的喊道:“爷爷!”
“嗤,一个把戏玩两次,你以为...嗯。”叶厘翻白眼晕厥,重重的摔在地上。
高大的身形倒下,露出满是腱子肉的百里布疆和被他拎在手里的病娇康德王。
百里老爷子热泪盈眶,随手把南宫闰如同破布娃娃般丢到一旁。
“孙儿,你终于肯认爷爷了...”
哎不是,老爷子听我解释......
百里老爷子一个熊抱,乌尘的五官被对方健硕的肌肉包了个十成十,别说解释,呼吸都困难起来。
摔在墙上滑落的南宫闰半趴于地面,束发的桃木簪在与墙壁摩擦时也一同掉落,黑色的长发瀑布般散下来遮住半边脸。
他的手掌似乎擦破了,嘴里轻轻嘶了声抬起小心吹着。
如此场面不禁让人想到春雨后被砸落入泥的樱花花瓣,凄美,羸弱,惹人怜爱。
可惜乌尘没有好眼福,正试图挣扎不让自己闷死。
百里老爷子泪眼朦胧的瞧见了,却嫌弃的瞥开眼。
可能在他这种硬汉看来,男人娇弱成这副样子,简直有辱尊严。
乌尘终于用手指钻出一条缝隙喘气,迫不及待开口:“老爷爷,以后咱们慢慢解释,先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