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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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揪出内鬼

胳膊拧不过大腿,小猴子不敢不听纪云峰的话,于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不难,八成是团伙作案,有核心领导者,应该从香艳楼内部员工查起。方法嘛,嗯,可以模仿官府的惯用手段,设置举报悬赏,可以不能公布举报者身份。如果内鬼交易连小翠和袁公子都能看到,其他员工自然也能看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兄弟们也不希望香艳楼乌烟瘴气,闹出事大家都没得赚,所以都会老老实实配合。”

纪云峰喝了口茶,赞同小猴子的建议,随即又问道:“如果内鬼看到举报悬赏令,暂避风头,让我们找不到证据,停止了作案怎么办?再如果举报人想借机铲除异己,胡乱攀咬无辜之人怎么办?还如果内鬼故意出面举报自己人,丢卒保车,想尽快平息事态怎么办?”

“这......”小猴子被问得哑口无言,憋得脸红心跳,确实会出现上述问题,而且悬赏令一经发出,等于打草惊蛇,主动宣战,给凶手充足的时间做准备,逼着对方改良方法,绕过所有人的视线,越往后越难察觉。

纪云峰给小猴子斟满茶水,微笑着缓解尴尬,安慰道:“我知道,几个副会长去经商,生意做得还不错,他们在华峰会里的地位表面提升不少,你坐镇后方付出最多,但都在暗处,心里难免孤寂,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赵大哥刚把兄弟们托付给我时,如果不是你的鼎力支持,现在也不可能经营的这么顺利。我今天再重申一遍,才财和香艳楼是华峰会的买卖,不属于单独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你不要在心里上划分地盘,那是在搞分裂,日后定会出问题。

想必才财和香艳楼的账目你都看过,跟华峰会的账目合并在一处,它们不是独立的存在,几个副会长更不可能从里面捞到额外油水,全部收入都属于华峰会和所有兄弟。你是明白人,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拿香艳楼出现的问题与你商量,说明我不方便跟李乐堂和何震说,他们都在嫌疑人行列。如果任何人对你的参与产生质疑,就是公开挑衅华峰会的兄弟感情,我将立刻请他离开华峰会,永不再收留,绝不姑息。”

听到纪云峰的肺腑之言,小猴子万分感动。他此前真以为兄弟们忘记了他的存在,孤零零守在大本营,看着别人红火,自己却坐着冷板凳。小猴子被纪云峰的大仁大义所折服,怪自己格局太小,对个人得失斤斤计较,于是诚恳的说:“纪老大,感谢你的信任,我小猴子别的本事不行,抓个内鬼绝对没问题。如果领头人真是两个副会长,我定不轻饶,就算不把他们清出去,也要杀一儆百,让其他人再不敢破坏规矩。”

纪云峰拍拍小猴子的肩膀,将会长的令牌塞在小猴子手里,严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从此刻起,你代替我调查内鬼,小翠和袁公子在明,你在暗,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其他的就交给你了......我要着手开展租界区的买卖,分身乏术,等分店开多了,你必须承担几家店,现在开始学习管理和经营正是时候,就借这次查内鬼的事,好好历练自己吧。”

小猴子看着手里的会长令牌,楞在那里,半天才缓过神,等再抬头看时,纪云峰已经离开大本营。他感慨纪云峰的气魄和胆略,如此行事分明是把自己当合作伙伴,而不是上下级。跟纪云峰在一起,他心里充满力量,可以毫不顾忌的把后背交托给彼此。

小猴子紧紧握着手中的令牌,发誓一定要抓到内鬼,不辜负纪云峰的嘱托。

华峰会并不是铁板一块,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挣权、挣钱的戏码从未停息过,所谓鼎盛时期,也不过是各方势力的妥协,做事有分寸不出格,都给老大面子。一旦平衡打破,有野心的人就会站出来闹事,趁机崛取更多利益。小猴子对这些心知肚明,所以香艳楼内鬼领头人如果是李乐堂和何震,到也并不稀奇,只是他没想到纪云峰如此重视,在大力拓展生意,忙得焦头烂额时,还要查内鬼,可见已经触碰了底线,他叮嘱自己必须谨慎对待。

香艳楼的服务人员中尽半数都是小猴子的手下,亲信中的亲信就有十几人,他安排几个武艺高强的亲信暗中保护小翠和袁克定,然后派人盯着荷塘夜色的特色服务人员,仔细记录下他们的一举一动。为尽快找到证据,他还乔装打扮,经常在内鬼行动的日期装作客人到处闲逛,观察每个小厮的一举一动,寻找蛛丝马迹。

不到一周时间,小翠和铁强查出的十几人也被小猴子发现,正是他自己收留的江相派兄弟,看着十几个人的名单,他突然明白纪云峰让他来调查的意义,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纪云峰煞费苦心。小猴子心里暗道: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连救命恩人都敢坑,什么钱都赚,把灵魂卖给了魔鬼,毫无道义可言,绝不能留。

小猴子本想找人把这十几人秘密杀掉,尽量减少对外界的影响,可是这些人的作案手法仍未破解,万一有漏网之鱼,狗急跳墙,再作出什么冲动事,得不偿失。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暗中跟内鬼周旋。

小猴子派人24小时监视江相派的十几人,一日,其中有个叫徐亚飞的人,下班并未回大本营,而是在更衣室换上了洋装,到厚德福居赴宴,招待方竟然是北方商会的白会长和他的女儿白玉琳。由于监视的人距离比较远,听不到双方谈话的内容,但看彼此的表情,交谈很愉快。正当要结束时,何震突然出现在厚德福居,他一眼认出了徐亚飞,也坐到了餐桌旁,聊了片刻,最后两人一起将白会长父女送上黄包车。何震比较警觉,拉着徐亚飞离开厚德福居,钻进了旁边的胡同,监视者不敢继续靠近,怕被对方察觉,于是躲在对面街道的暗影里静静等待两人走出胡同,结果等了一夜,两人并未出来。事后监视者再次重返那个胡同,发觉是一个死胡同,两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袁克定和小翠就发现白玉琳在香艳楼偷偷给一个男招待塞金条,他们也吓了一跳,这次不再是银子,竟变成了金条,简直忍无可忍。

小猴子派去监视的兄弟将情况如实汇报给他,两人凭空消失在胡同里,这等天方夜谭的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小猴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想小翠和袁克定继续调查,恐有生命危险,于是找到两人,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想自己全权处理。

小翠听罢亮出了腰间的柳叶刀,哼了一声道:“真以为老娘好欺负,蹬鼻子上脸,何震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有点意思,看怎么收拾他。”

小猴子阻止道:“呦呵,我的小姑奶奶,快消停点吧,纪老大想让青帮洗白,没少花费心血。你要是将何震扎伤,血溅当场,他再反咬你一口,我看这生意还怎么做。再说对方的情况咱还没摸清,贸然行动恐有不妥。我也是为你们的人身安全考虑,听话,都交给我来办。”

三人正商量着,一个小厮突然闯进来,请三人到金芝玉露天字一号房,说是纪云峰有请。

小翠安排人看店,然后带着袁克定和小猴子来到金芝玉露天字一号房。推开房门的刹那惊叹不已,墙边跪着十几个人,都用布塞着嘴,双手捆绑在身后。再抬头看,纪云峰、铁勇、铁强和沈玉茹都正襟危坐,一副要审案的架势。旁边有三把空椅子,纪云峰让小翠等三人坐下,然后说道:“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谁也没想到,我最讨厌恩将仇报、吃里扒外的人,今天咱们就把问题说说,别冤枉了好人,也别放过一个坏人。”

袁克定有些疑惑道:“纪老板,金芝玉露好像不是判官司的地方,为什么选在这里。”

纪云峰回答:“感谢袁公子帮助香艳楼发现这些害虫,本来该在青帮大堂审,但你是有身份的人,去那里不合适,所以我选在金芝玉露,还望不要见笑。”

小猴子心说,纪老大心细如丝,总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情况,实在佩服。他站起身,将刚得到的最新消息跟纪云峰等人又复述一遍,然后没做结论,等着纪云峰发话。

纪云峰拍拍手,突然白会长和他的女儿走了进来,两人怒视了何震一眼,站到纪云峰身后,没说话。

纪云峰朝着何震怒斥道:“副会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要自行了断,还是我们来动手。”

铁勇拔掉了何震嘴里的布,何震满脸惊恐,结巴道:“我、我,不、不,我......”

“老实交代,留你个全尸。”纪云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从没如此发怒,吓得何震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纪云峰继续道:“你不说,我替你说。你身后这些人是江相派的人,他们骗术失败遭人追杀,奄奄一息之际被小猴子所救,伤势痊愈后赌咒发誓要好好做人,加入青帮只为一日三餐,被小猴子好心收留。谁知他们贼心不改,见咱们的生意红火又打起了行骗的主意,为了上下打点方便,还想将你拉入伙。权衡利弊之下你同意跟他们一起干,所以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江相派这些人死不足惜,良心已经染污,受欲望驱使,再不可能回头,可是你想过小猴子没有,他是你十几年的兄弟,这事第一个连累的就是他,难道为了银子,你连他都害吗?......知人知面不知心,从你身上我明白一个道理,别管平时多仗义,大话说的震天响,一旦屈服于利益,就是软蛋、怂包。你这败类,区区几个骗子就把你迷的晕头转向,亏我还把香艳楼交到你手上,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兄弟们的付出吗?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吗?”

何震本来还想推脱责任,可想到赵文佩的栽培,和小猴子的信任,心里全是苦楚,被金钱和美色诱惑,一时昏了头,亡羊补牢悔之晚矣,他耷拉着脑袋,满脸泪水,有气无力的回答:“我说,我全都交代......小猴子收留的十几个人虽然分散在各位副会长手下,但他们都听大坝头的话,也就是他们老大江旭升,江旭升恰在我手下。他头脑灵活,见多识广,很快便成为了我的军师,让我在帮里的地位越来越高,排名不断靠前。渐渐的,我对他十分依赖,有一次他带我去荷塘月色消遣,给我安排了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叫红梅的美人很对我胃口,一来二去我成了那里的常客......”

小翠打断道:“我问了荷塘月色的老鸨冯妈妈,她认识你和李乐堂,但接触不多,并没提红梅的事。”

何震继续说:“我是乔装去的,怕被兄弟们举报,呵呵,老鸨只看银子,才不管我长什么样子......起初都是江旭升付账,可后来他说没钱了,让我自己付账。他原来在江湘派攒下一些家底,偶尔够出来吃吃喝喝,我哪有家底,跟他不能比,于是不再去荷塘月色。后来红梅派人送来寄托相思的信,我虽然不识字,但江旭升识字,每次都是他念给我听,被爱欲焚烧的我实在没忍住,借了高利贷,偷偷去荷塘月色跟红梅幽会,结果钱越借越多,根本还不上,无奈之下才找江旭升想对策,就有了后来的事。”

纪云峰又拍了拍手,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推门进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先给大家作揖,然后怯生生的说道:“请各位贵人提问,冯妈妈已经交代,让我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