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奴婢能证明
“我当然能，臣对圣上的忠心，岂是您能抹黑的！”
平野侯起身走到萧贵氏身侧，轻声提醒，“谨言慎行，想想你的孩子。”
萧贵氏脸色泛白。
凌雪和逸臣，难道就不是他的骨肉吗？
萧贵氏立誓不会再做怨妇，此刻，多说无益，她回身看向楼阚，“皇上，既然检举者说我霍家卖国，那他可有证据？”
楼阚笑着看向平野侯，挑眉道：“检举者附上了你大哥霍维清和涂于王的往来信件，字迹，与他几年前写下的官文字迹一致。”
霍维清十年前时任御前侍卫，留下了不少官文文书，而后他征战大西北，官文就由手下的副将代呈。
平野侯勾了勾唇。
这下，霍家又能怎么抵赖？
“是吗？”
萧贵氏一步步走到小太监身侧，小太监后退了几步，“你个……”
他刚要斥责萧贵氏，便看到楼弃如刀的眼神，顿时吓得不敢动。
宫外人都说小殿下平易近人，温润善良，实际上，在宫里年头久了，就知道这宫里，最刁钻，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太子殿下了。
他那双腹黑伪善的小眼神若是在你身上停留太久，那你的小命大概率不保了。
小太监谨慎地听完萧贵氏的诉求，挺着颤抖的双腿，走到楼阚身侧耳语。
听到小太监的话，楼阚却是一惊。
他眉峰一拧，“你最快多久能拿回来？”
“半柱香的功夫足以。”
小太监神色忡忡地离开，经过平野侯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萧贵氏，你可知，如果你敢欺朕，那可是罪加一等，”
“臣妇明白。”
小太监以最快的速度端着几沓折子双手抬到楼阚的面前。
楼阚打开其中一张折子，只看了一眼，便厉声道：“平野侯，你该当何罪！”
楼阚扔下的折子滚落到平野侯的眼前，吓得他直接软了骨头。
这正是他两个月前呈上的奏折。
他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更没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所以，他的奏折都由萧贵氏写。
每次都是萧贵氏写一遍，他再誊一遍。
萧贵氏的字迹娟秀又锋利，很有辨识度，而平野侯的字体虽尽力模仿萧贵氏，仍是七扭八歪的。
平野侯目光一闪，想起两个月前，他终日流连于琼楼阁喝酒作乐，差点耽误了上朝递奏折，混乱之间，随便拿了一本就交了上去。
万万没想到，却是萧贵氏写的那本。
他知道霍维清的官文皆有萧贵氏代笔，所以才想到找人模仿萧贵氏的字迹，仿造叛国信件诬陷霍家，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在自己的脚上。
“这，皇上，我……”平野侯百口莫辩。
楼弃微抿的唇线透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萧贵氏，这奏折最多，只能证明平野侯和你们霍家交往甚密，如何能证明这叛国之罪，是平野侯杜撰的？”
萧贵氏咬紧嘴唇，“这……”
楼弃的话问住了萧贵氏。
就在萧贵氏恍了个神的功夫，殿外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
“奴婢能证明！”
楼弃的目光依旧寒意十足，薄唇的笑意却是更深了。
“殿外何人喧哗？”
侍卫禀告：“是萧贵氏的贴身丫鬟，侯爷的婢女，秦雪薇。”
“一个丫鬟，竟敢在大殿喧哗？”
楼阚冷声道：“你们霍家，还真是人才辈出。”
“宣她进来，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奴婢能证明得了什么！”
楼阚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秦雪薇跪在殿前，楼阚眯了眯眼，一个不过18岁的小姑娘，倒是天不怕地不怕，见到天子和太子，一脸畏惧之色都没有。
“你刚才叫嚷说你能证明，你要如何证明，说来给朕听听。”
秦雪薇伏跪在地上，“敢问圣上涂于王国的特产是什么？”
“你敢质问寡人！”
楼阚不怒反笑，觉得十分有趣，“是老虎，那又如何？”
“黎朝可有老虎？”
“没有。”
“平野侯却有一个虎皮鞭，上面的花纹是西域特有的凌波纹，不仅如此，鞭尾还有涂于王特制的铜印。”
闻言，楼阚怒视着平野侯，“这奴婢说的可是真的？”
平野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这鞭子，除了外室别苑的家仆和灵儿之外，侯府的人都没见过，而且，他们这些粗鄙之人就算见过，也不一样能认出涂于王国特有的记号。
秦雪薇从何而知？
“皇上……”
楼阚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朕问你，有，还是没有！”
平野侯吓得满脸是泪，全身发着颤，即使衣冠楚楚，却没有半点精气神，连灰头土脸的霍家老爷都比不上。
“去给我搜，就算是把侯府翻得底朝天，也要给我搜到！”
“皇上。”秦雪薇抿唇道：“虎鞭并不在侯府，而在侯爷外室住的别苑。”
不出一刻钟，御林军鞭快马加鞭把虎鞭送到楼阚手边。
楼阚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冷冷地笑出声，“萧爱卿，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离间我和霍家，你居心何在？”
平野侯连连磕头，“臣错了，求皇上绕我一命，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收下这份礼物，臣绝对没有通敌叛国之心。”
楼阚淡淡地笑出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这虎鞭朕同涂于王要了3年，涂于王都以制作繁琐回绝，可他转手就送了你。”
说罢，楼阚猛地挥鞭，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遍又一遍抽在平野侯身上，直到他打累了，平野侯奄奄一息，他方才扔掉鞭子，扶起霍济楚。
“是朕委屈你了。”
“臣不委屈，臣只希望圣上能兼听则明，不要偏信一家之言，这样，臣便知足了。”
楼阚惭愧地摇头，“是朕武断了，幸好你有一个好女儿，和一个好丫鬟。”
他的视线巡梭了一圈，最后落在秦雪薇的身上。
秦雪薇闻言赶紧下跪，“奴婢刚才惊扰圣上，求圣上责罚。”
“责罚你，那我黎朝四万万百姓会怎么想？”
楼阚淡笑，不过他很快话锋一转，“你就是小丫鬟，成天呆在侯府，怎么会认识涂于王朝特制的铜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