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伶牙俐齿
此前情绪作祟，霍氏被平野侯的心狠手辣牵着鼻子走，一心只想着护身边的人周全，无暇顾及其他。
如今萧萍仪的事，却是提醒了她。
秦雪薇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分拿出萧家背信弃义的证据，像是未卜先知，屡次将逸臣从鬼门关救回来，又能率先找到萧凌雪躲藏的地点，救下快要自尽的她。
可是，她记忆中的秦雪薇，是个比她还要胆小，怕事的孩子啊。
不，细细想来，自从三年前高烧后，她的性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霍氏紧紧咬住下唇，脑海闪过无数的念头，最后，只能将所有的疑惑化为一句，“雪薇，你到底怎么了？”
秦雪薇一愣，“夫人？”
“你是通习了鬼神之术，还是事先知情？”
秦雪薇皱了皱眉头。
她不想骗夫人，可她要说实话吗？说她是重生归来，已经是活过一辈子的怪物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兴许夫人会信。
可她不敢赌，更怕夫人把她当成疯子，那她，还能呆在夫人身边，保护夫人一家嘛？
话音甫落，萧凌雪就站了出来，替她解围，“娘，这时候，我们要同仇敌忾，怎么开始怀疑起了自家人？雪薇对您的忠心，您是看在眼里的，她定是看到了什么，不想伤了您的心，才没跟您说。”
“退一步讲，就算当时雪薇及时禀告，您会信吗？忠言逆耳，何况您当时对爹爱意深切，怎会相信一个小丫鬟的说辞，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搬弄是非，颠倒黑白。雪薇这么做，也是为了明哲保身，但是，倘若她真的是无情无义之徒，大可以在得知一切后自行逃跑。”
“可她又是保护孩儿，又以是身试险去大殿为霍家一脉作证，她是我们霍家全家的恩人啊，我们岂能怀疑她的立场和动机？”
这几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霍氏急忙拉住秦雪薇的手，“雪薇，是我错了，你莫怪我，我一时晃神……”
秦雪薇见霍氏窘红的脸，又想到天机不可泄露，只能借坡下驴，“夫人，雪薇不在意的，只要夫人，小姐，小少爷能好好的，雪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入夜，郡府很快陷入了宁静之中。
秦雪薇趁着晚膳之前采买的功夫去衙门和济世堂转了一圈。
无事发生。
归宁果然没说错，立贴的事，她比任何人都想处理得悄无声息，最好不惊动楼弃。
念及此，秦雪薇心情格外的好，甚至还多吃了一碗饭。
小丫鬟笑着打趣，“雪薇姐姐，你怎么了，吃这么多，小心你未来的如意郎君见到，被你吓坏了，绕道而走！”
秦雪薇笑着努了努嘴，“你这么说，那我就要多加一碗了，保证他不仅绕道走，见都不想见我。”
黎朝以白瘦为美，瘦得羸弱，瘦得脆弱不堪，才能叫美。
重生之前的秦雪薇也深谙之道，即使干了一天的粗活，都不敢多吃一粒米。
生怕长胖。
现在，秦雪薇可不顾忌这些了。
只有多些肉，才能保护自己。
但十几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就算她天天多吃，也不见长肉。
许是天天操劳过度，郡府加上医馆的事，够让她头疼的了。
饭后，她趁着大家都回房后拿着一本医书走到了花园，借着月光查找强身健体的药方。
忽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
像是玉佩相碰的声音。
“谁？”
秦雪薇谨慎地收起医书，循着声音的源头走去，却被人从身后搂住了腰身，带到了假山的深处。
月光照不进来，漆黑的夜色掩盖住了一切。
秦雪薇紧张地想要反抗，那人直接捂住她的嘴，冷声道：“秦雪薇。”
这桀骜不驯的语气和嗓音，秦雪薇打死都忘不了。
“楼……楼弃。”
秦雪薇迟疑的开口。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楼弃紧绷着面皮，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愤怒，冷哼道：“现在，居然敢直呼我的名讳。”
秦雪薇咬紧了嘴唇，到底是谁胆子越来越大了，当朝太子深夜翻郡府的墙，还把奴婢拽进假山，要是传出去……
“太子殿下，奴婢太惊慌了，才会冒犯殿下，奴婢以为是什么登徒子要……”
秦雪薇到底是有脸面的，说不出那种不堪入目的词。
她的话，换来的是楼弃不留情面的冷哼，“惊慌，我怎么看不出来你的惊慌，我看你在这郡府待得悠闲自在，何谈惊慌？”
秦雪薇能听出，楼弃这话里带着气。
可最近他们又没有碰面，秦雪薇怎么会得罪他呢？
秦雪薇垂眸，只觉得楼弃又开始耍人玩了。
见秦雪薇不说话，楼弃直接夺过她手中的医书，用书挑起她的下巴。
“怎么不解释了，你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呢？在我这儿，装哑巴？”
“我说了，殿下就会信吗？”
“相信与否，是我的事，说与不说，是你的事。你不解释，那便任由我的方式，让你坦白。”
秦雪薇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她哪里是楼弃的对手，别管他是有意找事，还是无意逗闷，她都没有拒绝的可能。
“奴婢不知哪里得罪了殿下，求殿下明示。”
秦雪薇靠在假山的石壁上，别开脸不去看楼弃。
楼弃挑了下眉，也不打算和她兜圈子，“立贴的事，是否与你有关？”
秦雪薇的眼皮跳了跳，强装镇定道：“无关。”
“那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秦雪薇心里藏事，也就没发现楼弃不断靠近的胸膛，以及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淡淡茶香。
“奴婢……”
秦雪薇抬眸，正好撞进楼弃深不见底的眸底。
她紧张地别开目光，想说实话，但又念及楼弃阴晴不定的脾气，只能忍着心气道：“奴婢没有。”
“说谎！”
楼弃扔掉那碍眼的医书，握住住她的腰，将她的腰肢牢牢钳住。
“你……你放开我。”
秦雪薇紧张地挣扎，前世屈辱的回忆像是一张网将她牢牢箍住。
她不能重蹈覆辙！
就在她挣扎的瞬间，假山外响起一声疑惑的质问；“有人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