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千里赴宗
林风神魂剧震,左臂“娑竭罗瞳”血光灼灼,那“余六日”的星辰倒计时如冰锥刺入识海!青伶冰冷的声音仍在回荡,死亡的阴影已扼住咽喉。
“欲抗玄阴噬体,惟‘铜墙铁壁功’可争一线生机!”
青伶素手轻扬,两卷泛黄帛书自袖中飞出。林风但觉掌中一沉,帛书隐有金丝暗纹流转,似蛰伏着千钧之力。“铜墙铁壁功“五个篆字如刀削斧凿,墨痕入绢三分。
“此功分四重天堑。“青伶玉指轻点虚空,惊起三丈外檐角铜铃,“肌肤若玄铁、筋骨化精钢、脏腑凝霜甲、百骸通玉髓。欲破此四境,九幽寒泉淬其体,三昧真火焚其心,方得圆满!“
话音未落,忽有金石相击之音自帛书传出,惊得院中老松簌簌落雪。
那枚青紫霞光流转的启明丹,此刻成了搏命的毒药!林风毫不犹豫将其吞下。丹丸入喉,如万千烧红的银针瞬间刺透周身窍穴!
丹田那破碎的“太极漩涡”疯狂逆转,枯竭的“内腑”深处,一股狂暴灼热的洪流轰然爆发!十二正经内淤塞的浊气被强行点燃,化作九条狰狞火蟒,在他奇经八脉中疯狂肆虐、冲撞!
寅时三刻,窗外忽闻鹤唳!
林风盘坐的寒玉榻,表面竟凝结出细密白霜!他周身腾起氤氲紫气,肌肤下隐现龙鳞纹路。
最诡异处在其胸腹——脏腑部位竟透出淡淡冰蓝光泽,仿佛凝结了一层无形霜甲!这正是“铜墙铁壁功”第三重“脏腑凝霜甲”初成的异象!
“咔嚓…咔嚓…”骨骼爆鸣如金玉相击!狂暴药力与生死重压之下,七重淬体境壁垒轰然洞开!然骨响一声,娑竭罗瞳血芒便是一闪!那悬于命盘的星辰,光华随之黯淡一分!
青伶凭栏虚影,遥望林风房顶紫煞冲霄、寒霜匝地之异象,嘴角微扬,笑意难测。
指尖拂过腰间玉箫,箫孔青芒流转:“昔年药王谷主焚身饲鼎,炼此奇丹,延国祚十载……小子,且观汝借来七日风云,能掀几重浪!”
横山武宗,雄踞百里,声威赫赫,乃江湖中人心驰神往之圣地。宗内高手如云,卧虎藏龙。
宗主赵深雪,号‘横空老人’,威震武林,泰山北斗。掌中一纸‘千里收徒符’,以万千剑形烙印其上,十载方现,引四方英杰竞折腰!
随着内力注入小黄纸中,无数剑型黄纸化作光点飞向天际,纷纷飘向四面八方的江湖门派、无名山村、边陲小镇。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江湖中炸开,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广泛关注。
暮云四合,笼罩秦州城郭。
山巅,林风青衫猎猎。丹田处虽暖流暗涌,七重淬体境功力已成,但左臂“娑竭罗瞳”的灼痛与识海中那五颗(已灭其二)黯淡的星辰,如同跗骨之蛆。
他指间捏着一枚泛着青光的黄纸剑符——正是昨夜破空而至,钉入他窗棂的“横山收徒令”!
“横山收徒令既出,合该去会会天下英杰。”林风目光如电,穿透暮霭射向汴州方向。
此去万里,凶险莫测,但这天下武道魁首之地,或许藏着破解“玄阴噬体”的一线生机,亦或是……更大的漩涡!
七日奔波。
月阳郡,秦汴锁钥,商旅辐辏之地。其属邑秋碧,月满阁飞檐斗拱,正浸染在血色残阳之中。阁内酒气氤氲,几桌劲装汉子低语切切,总离不开那件震动江湖的大事:
“横山收徒令既出,万里江湖皆动荡!”
“是啊,赵深雪老宗主以‘万剑黄符’遍撒天下,此等手笔,百年未有!”
“不知此番,又有多少翘楚能登那武道之巅?”
众人语间敬畏与热望交织……
“嗒、嗒、嗒……”
清脆马蹄踏碎长街暮色。一匹乌骓神骏,铁蹄在青石板上叩出火星,于阁前骤然勒定!鞍上少年青衫一振,翻身落地。
“好个淬体七重的少年郎!“角落里的灰衣老者瞳孔微缩,手中酒碗轻轻颤动。
青衫磊落,腰间玉佩与古朴剑鞘轻击,清越之音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堂中霎时一静,无数道目光汇聚。
但见来人身形如松眉目清朗,步履沉稳,周身隐有光华内敛,赫然是淬体七重的气象!
跑堂任玄捧着漆盘迎上前,布巾往肩头一搭:“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本店有上等客房,陈年竹叶青...“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两个垂髫小儿追逐着木陀螺闯进堂来。那陀螺滴溜溜转至林风靴边,被他俯身抄在掌中。
林风俯身,指尖堪堪触及陀螺——
“嗤!嗤!嗤!”
后厨方向,碗碟碎裂声与三道凄厉破空声同时炸响!三枚淬着幽蓝的透骨钉,撕裂空气如毒蛇吐信,直取林风后心、后颈、太阳穴!狠辣刁钻,绝杀之局!
林风头也未回,反手抄起陀螺的手腕猛然甩出!那寻常木陀螺裹挟着凌厉劲风,竟在电光火石间精准撞上三枚钢钉!
“叮!叮!叮!”金铁交鸣,火星四溅!木陀螺应声碎裂,三枚透骨钉也被震得歪斜插入青砖!
“好俊的听风辨位!“任玄脱口赞道,手中漆盘已连忙化作盾牌挡在身前。
角落里,那灰衣老者眼中精光爆闪!
五道黑影如鬼魅般扑出,腥风扑面!当先一人黑袍鼓荡,鬼气森森,一掌直劈林风天灵,掌风裂空,腥臭扑鼻——鬼王山绝学“腐骨毒掌”!
“小心!”任玄竟扑身欲挡!
“蜉蝣撼树!”角落灰衣老者枯爪凌空一拂!无形阴风撞中任玄!
“噗!”任玄如败絮撞墙,左臂软垂,口喷鲜血!他目眦尽裂,死死盯住灰袍老者,嘶吼如狼。
“枯骨魔音!是你害我爹?!”
此言仿若惊雷炸响!满堂刀光,为之一滞!连林风都霍然转头,目光如电射向任玄!
灰袍老者身形微顿,那双鬼火般的眸子第一次真正聚焦在任玄脸上,上下逡巡,干瘪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残忍的弧度:
“哦?任贤君那短命鬼的儿子?任风逍的孙子?哈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当年你爹身怀‘流云剑法’残篇与‘聚元神术’精要,如丧家之犬般逃了,老夫寻他多年不得,不想今日竟钓出了你这条小杂鱼!”
“你…你把我爹怎么了?!”任玄目眦欲裂,右手撑地,不顾口中鲜血汩汩,厉声喝问。
“怎么了?”灰袍老者阴恻恻一笑,目光却贪婪地锁定了林风腰间那枚古朴剑鞘——正是昨夜破空钉入林风窗棂的实体“横山剑令”。
“就像今日要拿这横山剑令一样,拿他身上该拿的东西!可惜,那小子骨头硬得很,宁可跳下‘断魂崖’粉身碎骨,也不肯交出。如今嘛…”
他枯爪缓缓抬起,阴寒劲力锁定重伤的任玄,“先拿你这小孽种祭旗,再取剑令!”
“老狗!”林风暴喝!足下青砖寸寸崩裂!身形不退反进,如炮弹撞出!双臂交叉格挡,肌肤金鳞隐现,胸腹冰蓝大放,皮下隐现金铁龙鳞纹路,“铜墙铁壁功”第三重“脏腑凝霜甲”催至极致!胸腹处冰蓝光泽大盛!
“不知死活!”灰袍老者枯爪改向,五指箕张,撕裂空气直抓林风双臂!阴寒魔音先至!
“嘭——!!!”
气浪炸开!桌椅齑粉!林风双臂剧震,如遭玄冰万载!魔音劲力透骨穿脏!“霜甲”咯吱欲碎!
“噗!”林风喉头一甜,一口逆血狂喷而出!只觉双臂如遭万载玄冰轰击!双臂剧痛欲折,倒滑撞塌半墙!识海三颗星辰疯狂黯淡!
剧痛中,林风瞥见任玄眼中刻骨恨意,心头骤凛:此子身负血仇,隐藏身手潜伏于此,是巧合还是算计?那声指认,是真是假?这念头如毒刺扎入心间。
灰袍老者微晃,眼中讶色一闪。
“嗯?竟能接下老夫五成功力?这横练功夫,有点门道!可惜…”
枯爪幽芒吞吐,魔音威压如狱!
“赵深雪那老儿的徒子徒孙,骨头都这般硬么?给老夫碎!”爪带惨碧,直戳林风眉心!
就在这生死一瞬,窗外黑影连闪,堂中食客纷纷惊起拔刀。
“嗖嗖嗖!”
又有十数名蒙面刀客跃入,雪亮刀光映得满堂生寒,配合着最初五名黑衣人,将重伤的林风与任玄团团围住!
杀气如潮!寒刃成圈!
二楼珠帘猛掀,老板娘面白如鬼,尖指任玄。
“贱役!还不护住贵客?!林少侠若有三长两短,老娘定要你和你那病鬼老娘,死无葬身之地!”
“林少侠,接剑!”重伤的任玄闻言,目涌血泪,右手拼力一掷!一柄软剑连鞘乌光般射向林风!
林风咬牙握鞘!
就在此刻——
“赵深雪的准徒孙,哪里轮得到你枯骨老鬼教训?”
阁外暮色深处,一声苍老浑厚的长笑如闷雷滚滚而来!笑声不高,却如重锤夯心!
震得整座月满阁梁柱呻吟,积尘如瀑!后厨木门更是轰然爆裂!功力稍弱者如遭重锤,气血翻腾,几欲窒息。
这分明是传闻中已臻化境的内家高手……
灰袍老者面色骤变,枯爪悬停,厉喝如夜枭:“谁?!”
林风背靠断壁,口鼻溢血,握紧冰冷剑鞘。险境未脱,又添莫测强援?秋碧小城,已成修罗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