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常人与死人
陷阱塔中层，广场中央。
交谈继续。
“十年前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
“老头子，你已经老到开始缅怀过去了吗？”
看着尼特罗白发苍苍的面容，夏月淡漠的眼神夹带着一丝嘲讽说道：
“布置了这么一场戏剧，就为了封印我的念能力？为什么？”
“我也是你的弟子啊？！！”
说着说着，夏月原先明亮的双眸中，各样的情感逐渐涌现。
那是一种愤怒、失望、悲哀，最后化为了冰寒如刀的淡漠眼神。
纵使是尼特罗，也不由失神了片刻，他仿佛在这眼神中，看到了尸山血海，那是一种对生命最极端的漠视。
“你已经彻底坠入魔道了，夏月。”
极其凝重的声音从尼特罗口中吐出，在广场中慢慢传递开来。
此时此刻，尼特罗感到无比庆幸——
庆幸在一年之前，他就已经觉察出夏月的不对，并于今日，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不枉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准备了这场特别的猎人考试。
夏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老头子，这就是你封印我的理由吗？”
说着，他抬了抬手，将身上那层久久不散的黑色火焰轻轻掐灭。
“噗哧~”
黑色的火焰在夏月手臂上熄灭片刻，旋即重新燃烧起来。
“没用的，迪提斯的念能力是专门用来封禁念气的，你不用做无谓的努力了。”
似是看出夏月心中的想法，尼特罗脸上流露出一抹歉意。
“别怪我，如果你不在主教会议上，提出对巴托尼亚民族进行种族灭绝，我决计不会如此。”
夏月闻言一愣，旋即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注视着夏月愈发阴沉的脸色，尼特罗严肃道：“夏月，你曾经问过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现在，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不等夏月回答，他便指了指广场的另一侧道：
“那里，是我为你专门准备的房间，如果你给不出让我满意的答案，很抱歉，为了巴托尼亚那千万无辜人民的生命，我只能将你留在这里。”
“教会那边，我已经和多米尼克商议过了，他也已经默许这件事情了！埃尔比尔那边，是不会得知这个消息的……”
说到最后，尼特罗慢慢停了下来，静静的看向了对面盘坐着的青年。
他不明白，自己最杰出的弟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广场上，火炬燃烧的噼啪声依旧。
“现在，和我说说你这十年，找到的意义……”
啪嚓！
一道火炬莫名倒了下来，透亮的火光照亮了夏月那双癫狂到极致的双眸。
黑色的火焰环绕在他的周身，映照出青年淡漠的脸庞。
“创造死亡”夏月淡漠的看了尼特罗一眼，“确切的说，每个生命的死亡，都会使我感到快乐。”
“反正巴托奇亚的贱民，对于共和国来说也只是一些无所谓的废物罢了。”
“既然如此，作为都主教的我，杀一些贱民怎么了？”
尼特罗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月：“这就是你，在会议上提议清除巴托尼亚平民的原因？”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个提议，数千万的巴托尼亚平民将会无辜死去！！！”
“我知道啊。”夏月歪了歪头，“有什么问题吗？只要能让我感到快乐，数千万的贱民死了就死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是人，是和你一样的人啊！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可他们死亡，会让我感到开心快乐，这是我活着的意义啊！这不是师傅，你当年教我的吗？”夏月平静道。
尼特罗呆在当场，过了半响，这才说道：“你疯了……”
“我没疯。”夏月平静道，“只是我活着的意义，大多数普通人不能理解罢了。”
“所谓的正义、善良、道德、责任，只不过是人类文明用来约束常人的工具罢了！”
“但我的追求，超脱了文明！我的力量，也超越了所谓的人类！”
“既然如此！为了我的心愿，区区千万人类，死了又能如何呢？那些束缚常人的工具，又怎能束缚我？”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当我站在人类的最高点，我就是正义！我就是一切！我就是文明！”
“到那时，世界自然就会理解我的想法，不是吗？”
“啪嚓！”
火炬的燃烧声在尼特罗耳边响起，让这个僵住的男人猛地惊醒过来。
“话说回来，师傅你不会真的以为能封印我吧？”
夏月缓缓站起身子，一道道浓厚的念气化作狂风，不断自他的体内涌出，眨眼间便将火焰催生的愈发澎湃。
“啊啊啊啊！！！”
伴随着火焰的熊熊燃烧，广场另一侧，迪提斯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跪倒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伴随着哀嚎声，肉眼可见的念气疯狂自他的体内逸散开来。
就好像被抽水机插入的小池塘，眨眼间水塘里的水便消失殆尽。
“咔嚓！”
伴随着僵硬的脆响传来，先前活生生的迪提斯彻底化作了一具干尸，宽松的衣服包裹在枯瘦的尸体上，显得其格外的滑稽。
“念能力的使用，必然有着限制与誓约！”
“虽然我不知道他封禁的能力是什么，但只要我本身足够强大，他影响我就要花费更多的代价！”
“就像是一滴墨水可以染黑一瓶清水，但绝对染黑不了一片海洋一样！”
“师傅，当年你教我的技巧，我还记得呢。”
伴随着夏月彻底站直身体，他浑身黑色的火焰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血色念气。
“混蛋，去死吧！”
蓦然，一道愤怒的吼声响起，一柄锋锐的匕首插向了夏月的后心。
“吧唧！”
“莎娜小姐，你不会是巴托尼亚人吧？”
单手捏住背后身影的脖颈，夏月转过头，看向了这个酒红色长发的女人。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想杀这个女人的，毕竟，他们也是十年前的老相识了。
再者，莎娜前面演戏演的也很不错，对夏月也没有表现出怎样的厌恶。
这样的演技，夏月个人来说，还是对她比较欣赏的。
就像滑稽的小丑，总是能引人发笑不是吗？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一具新鲜的尸体自夏月手中出现。
“算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迎接死亡吧。”
“噗通！”
任由莎娜的尸体从手里滑落，夏月慢慢转过身子，看向了他的身后——
三米外的广场上，名为尼特罗的老者已经站立起来，并对他摆出了心源流武道的起手式。
“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就别逞强了！”
“我不想打死你。”
夏月摊开手，朝着尼特罗耸了耸肩，一脸真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