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灵族覆灭

须臾，白泠泠二人便抵达了白泽所在之地。

如果说方才恶灵对灵兽的单方面捕杀残忍得让人不忍直视的话，那此时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景象，才真正称得上是人间炼狱。

天地昏暗，大地血红，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丧心病狂的恶灵不断啃食着灵族人的尸体，有的面目全非只剩骨架，有的满身窟窿惨不忍睹。

苏袅兮紧皱着眉干呕几声，白泠泠也面色不虞，嘴唇发白。

她下意识去寻青鸾的踪迹，只见一团恶灵之间，隐约可见白泽的赤色毛发。

“青鸟，去那儿！”白泠泠拍拍青鸟的背，倾身在它脖颈处轻声道：“去吧，走得越远越好。”话落，她拉着苏袅兮纵身一跃，冲进恶灵堆里。

恶灵实在是太多了，砍死一个又来一双，二人长剑都挥出残影了，恶灵还是乌泱泱地一片。

盘旋在上空的青鸟发出悲戚的鸣叫，随后化作一团青火，义无反顾地坠地而燃。

青色的火焰瞬间包围了恶灵，白泠泠和苏袅兮下意识用手去挡，却发现那火焰未伤她们分毫，周围的恶灵发出不甘的咆哮，转瞬就被纯净之火焚烧殆尽。

青鸟用性命给她们搏出了一条生路。

“青鸟……”

泪水滑落眼眶，白泠泠红着眼看那最后一丝青火消失在天地间，倔强地擦掉眼泪继续向前奔赴。

苏袅兮也憋着口气不让自己哭出来。

二人一路前进，终于找到了浑身血色的青鸾和白泽。

“神女！”

“白泽！”

白泠泠和苏袅兮连忙冲上前扶住力竭的两人，昔日圣洁神圣的神女如今狼狈不堪，两行血泪斑驳在脸上，发丝都浸满了血水，是族人的还是恶灵的，早已分不清。

白泽光洁的毛发上也黑一片红一片，它吃力地看着两人，喃喃道：“你们来了……”

白泠泠立马给神女渡灵力，苏袅兮也驱使起白泽令，给二人疗伤。

“保存体力不要说话。”

白泽看着苏袅兮，失笑道：“白泽令居然认你为主了，看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过去的虚幻。”

青鸾也在这时睁开眼看向白泠泠，面上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们，不是此时之人吧。”

白泠泠一愣，纠结片刻还是承认了：“是，我们……是未来之人。”

青鸾轻笑，“那看来，我跟白泽，都是这场幻境中的残念。”她看向白泠泠，“其实从见你第一面我就隐约察觉到了，你的气息陌生又熟悉，身上有不属于这个时间的光辉。”她转向苏袅兮，“白泽令认主，让我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白泽神兽尚在，白泽令不可能认主。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万年前的我留下来的一抹残魂。残魂铸就了这个幻境，你们身上有灵族的机缘，所以进入了幻境。在你们的时间，魔神可还在祸乱世间？”

“不曾。数万年前，魔神已被灵族神女镇压于深渊。”苏袅兮答道。

青鸾顿了顿，涩然道：“那……灵族可还尚存于世……”

苏袅兮与白泠泠对视一眼，白泠泠虽不忍，却还是如实告知：“不曾。灵族一役，神女与灵族尽数遇难。”

听到早已猜到的答案，青鸾说不清是释怀还是悲伤。

“也好……也好。既如此，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哈哈哈！”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青鸾啊青鸾，交手数千年，你终于还是败于我的手下！”

幻境中的魔神显出原型，看到青鸾的惨状，兴奋大笑。

已知结局的青鸾嗤笑出声，“尚未尘埃落定，现在言胜败，为时尚早吧。”

白泠泠愤愤道：“半场开香槟，小心猝死！”

魔神不怒反笑，丝毫不将二人的挑衅放在眼里：“灵气已绝，灵族已灭，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青鸾站起身来，神情淡定，“那可不一定。”

顿时，四周传来隐秘鼓声，一下一下似安魂曲，让人心生宁静。

鼓声不曾让魔神乱了阵脚，他冷哼一声，下令手下的恶灵继续攻击。

“我本是残留在神器荡月弓里的一抹神女残魂，神女与神兽白泽陨落后，荡月弓与白泽令一并埋藏在这灵谷数万年。这数万年间，我每天都在重复这一天，灵族覆灭的这一天。”青鸾仰天长笑，坦然肆意，“魔神，这万年来的每一天，我都能将你封印，今日，也不例外！”

青鸾话音刚落，四周突然亮起光芒，一个巨大的法阵在青鸾的召唤下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个灵族人的灵魂出现在法阵里，他们双手握拳，虔诚地吟唱，青鸾在吟唱声中缓缓升起，一时间，圣洁的光辉压过了魔族的灰暗，天光大亮，这片大陆也将迎来新的明天。

白泽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有如此后辈，我想神女的牺牲是值得的。”它看向苏袅兮手中的白泽令，温声道：“白泽令沉寂数万年，如今在你手里重现光辉，日后你便是白泽令的主人，望你今后能秉持神女遗志，以护佑苍生为己任。”

苏袅兮怔然地攥紧手中的白泽令，她知道，这不仅是一种希望，也是一种托付。

“定不负神女所托。”

白泽这才看向白泠泠，“我通晓鬼神之事，可勘破世间因果，却，始终看不破你的身世。不过你身上的气息，与神女同出一脉，兴许你与神女，有何种因果也说不定。”它看了眼青鸾，“她有东西留给你，至于你身上的谜团，得你自己去发现了。”

青鸾口中吟诵着古老的咒语，她的身躯开始消散，纯净的灵力散落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魔神意识到情况不对，下令撤退，却被死死困在阵法之中。

白泽化作一道白光，飞入青鸾体内，灵族的吟唱声突然高昂，灵犀阵开始启动，每一个灵族灵魂缓缓抬起头，随后化作一道道灵线，将魔神紧紧束缚住。

“灵族落，灵犀起。”

青鸾抽出自己的神魂，完成灵犀阵的最后一项仪式，阵法下打开一道裂缝，紧接着黑不见底的深渊呼啸着打开，青鸾领着灵族灵魂投入深渊之中，魔神在灵丝的牵扯下，不断向深渊坠落。

“不！不！青鸾，你竟然赌上灵族不入轮回的命运，也要开启灵犀阵！你就不怕……”

“与你一起万劫不复，有何可怕！”青鸾的声音从深渊里传来。

“不！我不甘心！我不可能会输！”魔神凄厉不甘地呼喊着，最终还是被拖进深渊，镇压在无边地狱。

早在白泽化身之时，白泠泠与苏袅兮就被一道白光包裹起来，不被灵犀阵影响半分。

她们飘在半空中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场万年前的浩劫落下帷幕，魔神被青鸾彻底镇压于灵犀阵下，裂缝合上的那一刻，万籁俱寂，片刻后，又迸发出巨大的灵力，将眼前的一切景象搅得天翻地覆。

白泠泠二人也被震得昏死过去，彻底昏迷前，一道青光飞到白泠泠手上。

来不及看清是什么，白泠泠忽的一下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