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7章 桃花露天趴
同一片夜色下,一处与庄严肃穆的寺院不同的烟花柳地。
此处名为桃花潭,一向被陵京城的公子哥儿说成城外最大的露天窑子。
这话倒是不假。先前傅家的鸣鸾楼,算是陵京高大上的消金窟,也不单单只是青楼二字可以一言概之,饮酒作乐、诗文戏曲、素手添香都十分常见。
桃花潭,只有简单粗暴的玩法。
不过简单的东西开发到极致,也十分诱人。尤其是鸣鸾楼一夜楼塌之后,城中少了处消金窟,寻常青楼又放不开,自然有不少富家公子选择出城游乐。
桃花水榭听名字便知是临水而建,与一座小型潭岛近似,四方都被屹立湖中的楼阁围住,岸上庭楼林立,桃树桃花开遍岛内。
即使入夜,依旧灯火通明。
京城的施子鄣一行公子哥儿,正在临水的亭内饮酒作乐,三四位花开半裳的红倌儿舞动轻盈,舞姿闲婉。
众人醉至微醺,猜拳行令,又或是与怀中红倌儿耳鬓厮磨,尝试胸前舐蜜。
与这群饿狼不同,施子鄣却是一人自斟自酌。左右睨了眼除他们以外再无旁人的桃花潭林,兴致缺缺,朝陪酒的傅长宁一撇眼:
“傅兄,你莫不是消遣我?不是说酒池肉林、露天清池么,怎的一样瞧不见?这种三两女子闲舞的寡淡玩法,莫说京城了,何处没有?”
傅长宁见施公子着急了,连忙解释:“酒池露池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这次潭岛内,还有些有别的玩法......”
“哦?说来听听。”
傅长宁在陵京干过暗侩生意,对江湖事还算了解,加上这次早有准备,斟酌了下便道来:
“施哥想来也听过最近南陵的传闻,听说是什么江湖林仙从青玄坞出关,引得不少江湖人登岛问拳问剑,声势不小,所以桃花潭这边,也准备效仿......”
“效仿?”
“广发英雄好汉帖,邀下江南的江湖客也来场论武演评。”
一个章台窑子,效仿武林人弄江湖演武盛事,施子鄣没忍住嘲弄笑了几声,傅长宁也知道此事引人发笑,又赔笑解释:
“其实这是面上的说法,桃花潭发出的论武帖子,多是邀陵京各家青楼会剑善舞的花魁女子。只要弄个好听的名头,再添点儿彩头,也不怕江湖人不来,或许还能引来不少门派山庄的女侠仙子......”
施子鄣三角眼转了下:
“这些女侠,正不正经?”
“自然正经。”
“那才有点意思。”施子鄣稍稍坐直身子,抿了口酒:“谁想出来的东西?”
“应该是桃花潭的主人。”
听完傅长宁解释,施子鄣含笑摇扇,对于这种“身份扮演”的玩乐还算了解。他不像李凝秋那行人痴迷江湖事,兴致虽然一般,但尝个鲜也是好的。
亭内几人闲聊之时,一侧桃花小径,有下人领着几人走向内岛主屋,看着像是应邀而来的江湖人。
其中还有名拖儿带女的小少妇,一手牵娃,一手提剑,年纪正正好。
最喜欢这种美妇少妻的施子鄣,眼神顿时一亮,白天在鱼禅寺没能蹲到,眼下自然不会放过,与同伴打了招呼,起身迎了过去。
“这位女侠可是为了桃花潭庄论武而来?在下京城施少剑,早就来山庄闲住,不如我领几位前去后园?”
“嗯?”年轻少妇眼神带着一丝警惕:“不必了,多谢。”
施子鄣进入角色,自然不会强求,和声和气聊了几句,又看向一旁的小姑娘:
“女侠的闺女清稚可爱,还真是遗传了娘亲的美貌。”
少妇见此人面貌还算和善,稍稍卸下戒心,也和气攀谈,说出了自己出身巴塘郡,其它的倒是没有多说。
之后便结伴走向后方桃花林园......
松亭内的傅长宁,见这位京城少爷乐在其中,也放了心,转头看向亭下另一位公子,犹豫道:
“邓兄,我那位在绣衣官署的兄弟可有消息了......”
邓公子正与红倌儿耳鬓厮磨,闻言摆摆手:“过几天就能有消息。”
傅长宁也不敢催促,只能连声道谢。
另一位,也有女子领着人走近:
这时,亭外小径又有人走近,只不过并非江湖人,听那领路婢女称呼对方什么“姜公子”,似乎还是桃花潭熟客。
傅长宁回首看了一眼,不认识那青衣男儿,想来与他们一样是“猎手”,便没去留意。
端起酒杯时,傅长宁心不在焉,担心左丘盟那两位煞神般的人物,等不及私自动手。
到时候牵连了傅家,娘亲非得剥他的皮不可......
...
...
鱼禅寺晨钟撞击,庄严诵经佛音让人闲邪存诚,生不出半分杂念。
侧峰的千石崖玉蝉潭,徐令秋湖边端坐,膝间平放双刀,养气吐纳。在山上一连住了三四日,没有懈怠丝毫,更不像之前沉溺王妃小姨的温柔乡,只是玩了命的练刀。
宫七也在陪他操练,下手莫名比以往狠了许多,弄得徐令秋感觉自己重新回到辽东那时,被裴义姐锤炼的日子。
勤能补拙,进步也是飞速,就连宫女侠都直言,如今的徐令秋已经到了她十五六岁时的水准。
也不知算不算是褒奖。
练刀的闲暇之外,徐令秋还会与慧宁老僧谈论佛法武学,抽空再撸猫撸宝禾,泄泄火气。
郭湘交给的龙象图,上面的困惑也弄通了大半,只是听潮刀谱上的经文,却还是没能全部弄明白。
好在两日的禅经洗礼,徐令秋心定了许多,不再去向外求,而是沿着刀势的脉络迹象,自己去反向推衍听潮的心法。
先前他就觉得《听潮》《方寸龙象》同根同源,拳理刀法或许有相同之处,或许能尝试换条路子将其捋顺。
拳脚之争,其质在力,方寸拳论中也有“拳打卧牛之地,功练方寸之间”这样一句真正提纲擎领的话。
刀法应该大差不差,要么势大力沉力劈华山,要么势如雷霆一刀封喉。想到这儿,徐令秋开始尝试,以拳谱中的昆仑吐纳气诀,运内力沿招式的周天迹象而动,去推演出刀法运气的心决。
可惜试了一会儿,发觉行不通。
听潮刀法还真不是这两种路数。
徐令秋转念思索,想起了宫七口中的“势”,以及上官银瓶“推刀逆潮”之举。
势大力沉没有用,要会学浪潮叠势。
一念通,瞬间畅通无阻。
有了拳论底子和刀谱中的隐晦言句,徐令秋推演的招式,逐渐在脑中有了几分构想,刀法的运气法门也有了脉络。
默念推演的刀诀时,徐令秋先是黄庭丹田气息浮动,继而拳臂之间,似有昆仑拳意奔走,再到肩背,蓄涌潮海气势。
只是这股“势”,只有小宗师高手才能察觉到,落入一旁的孙宝禾眼里,只能看见徐令秋衣衫头顶,升腾起丝丝水雾。
跟要成仙儿似的。
孙宝禾瞪大杏眸,知道徐令秋这是在练功,也不敢打搅,只是犹豫要不要去将宫姐姐喊来看着。
还在犹豫不决时,再一看徐令秋身上的雾气像是慢慢消失了,可不多时,肤色却肉眼可见的变红,额头也涌现青筋,一副燥热难忍的样子。
这不是要成仙,这是要熟了。
见徐令秋眉目拧成了川字,孙宝禾不敢耽误,准备起身去喊人,结果刚站一半就被一只手拽住手臂,隔着袖子都能感觉到掌心滚烫异常。
孙宝禾吓了一跳,也没敢挣脱开,小心翼翼喊了声“先生?”
没得到回复,手中力道却逐渐加大。
小胳膊小腿的孙宝禾哪里扛得住,疼得咬起了牙关,但还是重新蹲了回去,伏地跪坐,小心将徐令秋的手,贴上了自己的额头和圆脸儿,先降降温。
烫。
但是有效。
脸颊被挤得圆鼓的孙宝禾,见徐令秋神情只是稍平复,就重新揉皱了起来,便知道此举是杯水车薪。
宫七让她看着徐令秋练功时,为了防止走火入魔,倒是教了个最简单的法子。
虽然男女大别,但自家先生都快熟成粽子了,孙宝禾哪儿还管的了那么多。
二人刚好是在湖边,孙宝禾便用手沾了点儿春水,小声念叨着“事急从权,先生不能怪我不敬师长哈”,说着便一咬牙一闭眼,将徐令秋衣襟缓缓解开......
衣襟侧开,孙宝禾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隙,就见到比扁平画像更刺激的男儿魁阔胸膛。
好结实......
年岁不大的孙宝禾,哪里见过这等香艳景象,红着小脸儿,也没敢多瞧,见徐令秋身体肌肤都熟透了,赶忙将蘸水的两只小手,摁在了小腹丹田位置。
宫姐姐说了,丹田泄火,不能太快,得慢慢来。冰凉小手覆上滚烫小腹,跟水流浇灌火红铁烙似的,的确很有效,
只是顶不住一会儿,手掌就热了。
孙宝禾只能继续沾着微凉的春水,保持掌心清润,不断更换左右手......
险些再次练功出岔的徐令秋,自然也能察觉到丹田燥火逐渐平复,黄庭沸腾气海跟着停歇,也松了口气。
心法的路数是对的,只是一时急攻进切,这才差点走了岔路。只要再推演几次,应该能将完整刀谱琢磨透彻。
继续安稳运了一个小周天后,徐令秋缓缓睁眼。本以为是宫七出手,睁眼才见到,女学生孙宝禾跪坐在他面前,杏眸扑闪,两只小手微微湿润,见他睁眼后明显松了口气。
一副“手好酸,累死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