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骑射
晚间，寒风凛冽，马匪们的战马发出嘶鸣。
他们跟丢了裴昇一行，正愤怒于欲望没有满足。
“撤，回老巢。”仆骨浑狠狠抽着战马，随后十余骑发出哒哒的马蹄声，朝着森林里钻去。
而此时的裴昇一行，则是躲在驿丞曾经修筑的一座地窖内，手脚冰凉的挨着冻。
“抱歉，王妃，让你在这过夜。”裴昇有些尴尬的说道。狭小又封闭的空间，挤着三个人、一匹马，根本不能点起篝火，只能忍着寒凉度过这晚。
“我都还没有嫁进广平王府，怎么能被叫做王妃呢？”郑大车对眼前的青年颇具好感，其实她也并不怎么想嫁给所谓的元家王爷。
“太冷了，这里离我原来的村子挺近的，不如去那里过夜。”婢女小翠开口道。
她原来就是这附近的山民，后来上山采草药的时候，不幸跌落悬崖，被郑大车母家的商队捡到，强行成了郑大车的婢女。
虽然阴差阳错成了奴籍，但是由于郑大车对其挺好的，成天有吃有喝，还没有什么费力的事要做，她倒也没生过逃回山里的想法。
不过此时此刻，她觉得，与其在这个地窖里忍饥挨饿，还不如回附近的老家看看……
被马匪劫掠过的村庄里，此时的众人还在商讨着主意。
忽然有一不知是谁的村民，提出了个馊主意道：“不若去报官，来镇压这群马匪？”
听到这话，村民们全部都直骂娘。
山间的耕地贫瘠且稀少，很早就有人想要投靠朝廷，不守着这穷山僻壤，得到均田令规定的露田和桑田。
但是结果却是不仅被强行划籍为奴，分配给河内的鲜卑兵户，还差点暴露这个桃源乡的位置，拼尽老命才逃了回来。
“行了，别吵了，联系联系其他的村子吧，看看能不能一起驱逐马匪？”
最终，还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一锤定音道。
附近的桃源乡不止这一座，都是五胡乱华时，为了避免被胡骑凌虐，逃到山里的汉人自发结成的。
忽然，一道急促的铃声响起，从外面传来，这是马匪再次入侵的提示。
“这群马匪怎么来的这么快？”
“赶紧拿起农具，再被抢可就真没法撑到秋收了。”
“不行，还是赶紧往山里跑，我们这群农民怎么打得过，那群骑马的马匪？”
“少放屁，粮食根本来不及运。”
正当村民准备冲出木屋，或四散逃命、或奋起抵抗时，铃声却戛然而止。
那位负责警戒的村民走进木屋，对着苦瓜脸的村民，勉强撑起了个笑容，说道：
“苦瓜脸，是你的女儿回来了！”
“爹，翠儿回来了！”带着裴昇和郑大车回老家的小翠，看着多年未见的父亲，跑回到其怀里，略带哭腔的说道。
“翠儿？”苦瓜脸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回来的大女儿，让她的生活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是一想起三日后就将再次蹂躏村庄的马匪，他便赶紧推开了女儿。
“翠儿，我们村子招马匪了，赶紧去逃命，你妹妹已经被他们给抓走了！”
“什么？那我娘呢？”这道富含极大信息量的言语，顿时让小翠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似的，赶忙追问道。
“你娘也被那群狗日的马匪给强暴，现在还不敢见人呢！”苦瓜脸哭丧着脸说道，当时他就在现场，却没有勇气，在两个马匪的阻拦下冲进去。
“等等，小翠，这两个是你什么人？”
说话的正是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看着眼前英武不凡的裴昇和貌美如花的郑大车，村民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想法。
“这位是我家女郎，当初我跌落悬崖，就是被他家的商队给救走的；这位则是救我们的英雄，我和我家女郎要回洛阳，中途遇到马匪，要不是遇见他，我们恐怕早就死了。”
小翠开口介绍着裴昇和郑大车。
摇曳的篝火下，村民的脸若隐若现，透出一抹难以言说的诡异。
不若把这个漂亮的女郎，送给那群马匪，没准他们就放过我们了。这是一部分村民的想法。
“英雄，你要救我们呐，你就是老天派来的大救星啊！”这是一部分村民的言语。
害怕、自私、狡猾、盲目的寄托希望到别人身上，这就是人性下村民的模样。
而这两种想法，很快就在人性的操纵下，合而为一，若是裴昇不救他们，他们就要选择把郑大车献给马匪。
“好吧，我会的，能够介绍下马匪的情况吗？”
裴昇此时已经完全被村民道德绑架，齐刷刷跪地的村民，让他不得不暂时答应他们的请求……
清晨，大雁翱翔于空中，两支箭矢疾驰掠过，却连他的毛羽都没碰到。
“道路上还真是平坦呐。”高除忧骑在奔驰的战马背上，感慨道。
“啥意思？”搭着弓箭的莫多娄贷文和傅元兴两骑分置在高除忧两侧，异口同声道。
“没石粒啊。”高除忧有些无语，随后便亲自张弓搭箭，轻松射下大雁，引得身旁两人贺声连连。
“你们射的不够快，更不够准。我这一箭，二十年的功力，若是在战场上，你们能应付吗？”
高除忧讲解着骑射的要领。
穿越前，他曾看过不少打着科普UP主名号的视频，里面居然把骑射描述成，让马停下再张弓射箭的战术。
说什么骑着高速移动的战马根本不可能射击目标？简直是在鬼扯。
他们根本没有了解过中国的一马三箭，或是日本流镝马的修炼方式。
骑射本领是怎么练出来的？主要靠的是，围猎这样的一种方式。通过射杀这些活着的动物，来训练出能捕捉动态目标的视力，和极其迅速的张弓搭箭动作。
用骑射为作战方式的弓骑兵，可能上战场前，他们射杀的动物可能就已经数以百计，甚至数以千计。
“哦。”莫多娄贷文和傅元兴有些气馁道。
“行了，把掉下来的箭回收一下，回驿站吃早饭吧。”高除忧吩咐道。
一早上，两人已经射了无数次箭，此刻的手臂已然酸痛得厉害。再练下去只怕是成绩更差，还不如好好休息，恢复肌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