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5章 仲达的谋略
庭院中,司马懿来回踱步
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上。
走到尽头时,只见他缓缓扭转脖颈,那鹰视狼顾的面容在昏暗中愈发显得冷峻。
忽然,司马懿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旁的史阿,开口道:
“史兄,杀了那败家子,看似一了百了,实则后患无穷。
陈留高氏根基深厚,不容小觑,高盛如今又是许都炙手可热的红人。
若贸然除掉高盛,很难保证公子不会被曹植抓到把柄。
到那时,局面只会更加棘手。
依懿之见,与其暗杀,不如智取,借刀杀人方为上策。
而且,不管高盛此子最终是死是活,公子都要继续对其加以拉拢,如此方能彰显公子爱才之心。”
曹丕微微点头,神色凝重道:“当如仲达所说。
只是,仲达可否有借刀杀人之良策?”
司马懿负手而立,口中喃喃自语: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高盛此子,衡水老白干热卖一事,或许就是他的死路。
公子,且听我细细道来。”
......
当天下午,曹丕便赶至丞相府。
此刻,曹操正在批阅政务,曹丕直接躬身而立:
“父亲,孩儿这次来,是想告诉您,最近许都有人在忤逆父亲。”
曹操继续批阅着文书,并没有抬头,只是沉声道:“又有人忤逆孤?”
曹丕早已将司马懿所说背的滚瓜烂熟,说道:
“父亲您颁布禁奢令,严禁官吏门阀仕子奢侈!”
曹操插了一嘴:“这孤知道啊,现在的奢侈子弟都集中在绿柳居。”
曹丕继续不卑不亢道:
“儿臣认为,父亲颁布禁奢令的初衷并不是禁奢,而是要求门阀子弟修身养性。
所谓的限酒六两,也就是给一个限制,本质上也是为了整顿仕途奢侈之风。
可高柔之子高盛,屡次踩着禁奢令的规则反复横跳。
先是利用酒肉不过六两的规则,出售天价素食,助长奢侈之风。
如今,高盛此子又开发出衡水老白干,此烈酒可引燃烈火。
父相约束的酒六两,如同儿戏,在此等烈酒面前,普通人三两便人仰马翻。
现在绿柳居,或者说整个许都的仕子们,每日醉的昏天暗地。
毫无规矩,父亲的禁奢令已经毫无修身养性可言意义!”
曹丕将心中所记之词,一股脑背出,然后沉下心静听曹操的呼吸声。
果不其然,曹操呼吸变得急促。
曹操心说:“好你个高子成,上次已经还你个人情,你小子,又踩着规则边缘游走。
这次可不能饶你了,你小子不是说天生我才必有用?
孤想看看,这次你挖的坑,自己跳进去,如何跳出来。”
收回思绪,曹操一把扔下文书,喊了一句:“下去吧,宣钟繇过来。”
曹丕心中大喜,面色却显平常道:“儿臣,下去了。”
曹丕明白这件事稳了,既然父亲宣廷尉钟繇过来,那高盛完了。
震动廷尉的案子,那可都不是小事,轻则入狱,重则肉刑。
......
不出半个时辰,廷尉钟繇脚步匆匆地赶来。
神色间带着几分疑惑,一见到曹操,便拱手问道:
“丞相,不知因何事这般匆匆召见在下?”
曹操抬手示意道:“过来,赐座!”
就在钟繇刚坐下,许褚大步上前,高声通报:“丞相,张将军急着求见。”
钟繇缓缓说道:“文远向来稳重,此番如此急促,想必是军中出了要事。”
曹操轻轻点头,沉声道:“让他进来。”
只见荡寇将军张辽,气势汹汹地奔到曹操台前。
面色急切,二话不说,伸手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很快露出了一只胳膊。
众人定睛一看,那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形状像是剑痕,此刻已经结痂。
张辽将胳膊往前一伸,大声道:“丞相你看!”
曹操微微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那伤痕:
“文远,这伤口看似并不严重,已然结痂,估计受伤也快十日了吧。
为何如此紧张?莫不是被细作所伤?”
张辽听闻,豪迈地大笑起来:“并非如此,是被我那女徒弟伤的。
我那女徒不知从何处学了一手快刀,当时末将轻敌了。
不过,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张辽赶忙重新组织语言,说出重点:
“是这道伤口,丞相以为是十日,可实际上,今天才是第三日!”
此言一出,曹操顿时震惊不已。
在这东汉末年,没有无菌布和除菌材料,伤口要自然结痂,冬天起码得一周。
夏天天气炎热,伤口更容易腐烂,甚至需要十日之久。
曹操身为领军多年的将领,对伤口方面的事了解得极为透彻。
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文远,别卖关子了,快说缘由。”
张辽立刻从腰间抽出一壶酒,高声道:
“丞相,就是这个酒,衡水老白干。
这是我徒弟做的烈酒,我听闻后,偷偷买了一瓶。
喝了一口,那味道腥臭撕辣,实在难闻,我当时就吐了。
不巧吐在这伤口之上,顿时感觉如撕心般疼痛。
没想到,三日内伤口便结痂了。
末将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才发现是这烈酒的缘故。”
曹操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大军在外征战,医疗乃是重中之重。
有多少将士伤得并不重,却因感染而丧命。
若这烈酒真能消除腐烂,让伤口三日结痂,那无疑将是大军之福。
曹操急忙问道:“文远,你那徒弟是谁?”
张辽心中激动,连忙解释道:
“我徒弟啊,是高柔的儿子,陈留门阀出身,不过名声不太好,说出来怕你们笑......”
张辽话还未说完,曹操和钟繇已异口同声道:“高盛!”
张辽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把名声弄得如此不堪,都传到曹操和钟繇耳朵里了。
一时间,大义灭亲的念头都有了。
“丞相、元常,这小子确实名声不太好。”张辽赶忙解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但此番弄出的烈酒,对我大军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钟繇倒也没遮遮掩掩,神色认真地说道:
“高盛这孩子聪慧又稳重。
当初在廷尉大牢被人陷害,深陷囹圄之时,仍能临危不乱,最终绝处逢生。
那时我还想着,要是自家长子钟毓能与高盛结为好友,相互扶持就好了。”
曹操听了,微微点头,赞道:“文远,收了个好徒弟啊。”
钟繇这才想起此次被曹操召见之事,拱手问道:“不知丞相宣钟繇前来,所为何事?”
曹操早就把高盛开发烈酒祸乱仕子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在他心里,高盛只有功劳,没有过错。
念头一转,曹操开口问钟繇:“元常,你所在的廷尉负责立法事宜。我命你速立一条律令。
从今往后,高盛所制烈酒,每年头两千斤由军队征收,用作医疗,其余的才能流向民间。”
曹操一边说着,钟繇一边快速记录。
曹操接着说道:“此子对大汉有功,那就给他的商肆减免三成商税!
如今战事紧张,今年的烈酒务必尽快筹备妥当。”
钟繇刚写完,曹操抬手就盖上了丞相印,督促道:“速办!”
张辽高声应道:“末将亲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