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那很好了
更别提，小孩哥还是个男性的半精灵，学习成绩还不错，未来在殖民地当个体面人完全不是问题，阿尔夏即便身为贵族，也挺眼馋城市里的繁华生活，但殖民地不给他公民身份，只能指望小孩哥长大后有点作为，把他作为家属接过去。
他爱的不仅仅是外孙，更是特权和财富。
其实顾德知道，哪怕王宇轩是女性半精灵，也能混出头的，就是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被他外公这么宠爱。
真正导致精灵人口不足的，反而是农奴。
农奴需要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滥用魔法和高负荷运转，让他们的生育能力大大下降，每年都还有农奴外逃，更进一步缩减了精灵自留地的人口问题。
精灵贵族们却不是很担心农奴人口不够的问题，因为总会有精灵家庭破产、犯法，不得不投靠自己，成为农奴。
当自留地的精灵飞速减少的时候，殖民地里的精灵都快把总督府的监狱塞满了，精灵们抱团在一起，男性精灵当打手拉皮条收保护费，女性精灵大搞床帏之事，生下来一堆半精灵，男的出去还能混口饭，很容易就融入到人类社会中。
而女性半精灵的问题，就很头疼了。
顾德提起女性半精灵时，阿尔夏·日丹也摇摇头，跟他讲了一个事情：
“我的朋友，你希望给半精灵找一条生路，这个想法是好的，但很可惜，在我们这里，女性的半精灵是不可能被认为是生命的。”
“为什么？我记得你们精灵的宗教是很敬重生命，忌讳杀生的。”顾德皱眉，不解问道。
“与宗教无关，与我们的利益有关。”
阿尔夏认真地说道：“我们举个例子吧，一个半精灵女性，不论她和精灵还是半精灵结合，最后的孩子都是半精灵，只是血统纯度低和高的区别。”
“而这些半精灵的繁育能力繁衍能力，远比我们更强，就好像老鼠一样，一茬一茬地不断繁衍，很快就会挤占我们所有精灵原住民的人口，最终所有的精灵都会消失，变成半精灵。”
“当我们传统的社会中，半精灵的比例越来越高的时候，您觉得，我们这里还能称之为精灵的家园吗？说不定到时候会宣称我们才是外来者，叫我们滚出去。”
“男性的半精灵为什么可以被我们接受，是因为他们早晚会融入到你们人类的社会中而不是呆在精灵里，他们力量比普通人类强，外貌也好一点，所以可以干脏活累活的同时，还积累下来财富——可女性呢？恕我直言，女性半精灵只会不断创造更多的半精灵和人类后代。”
“你们人类可以接纳半精灵，是因为你们人类远远没有面临这个威胁，人类不管是和半精灵还是精灵结合，你们的孩子都是半人类，你们还有强大的文化凝聚力，能够抹去半精灵身上的精灵特征。而半精灵就是半精灵，他们的能力和外表都不能比得过原厂。”
“归根到底是一个问题：我们是不同的种族。”
阿尔夏有些台词说的隐晦，但顾德立刻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他在暗示，人类会通过半精灵最终不断同化精灵部落。’顾德对李承高说道：‘纯血精灵的数量稀释到一定程度，最终必然面临被人类吞并的结局。’
‘那就是我们的目的。老子是来殖民的，不是来拯救他们的。’
李承高淡淡说道：‘你知道不列颠的殖民地都是怎么做的吗？他们会让土著挖一个大坑，然后把他们赶进去，排队枪毙土著的。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文明人，我们会要求土著学习文化、开启交流和通婚、不断改造落后的社会面貌，这是因为我们是高贵的发达文明，我们绅士体面，而不是尊重土著的自决。’
“既然如此，能方便我问一下，贵地这里还有多少半精灵吗？”顾德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把她们转移走。”
“不会很多。”阿尔夏想了想，捂住王宇轩的耳朵，转而亲自用生硬的人话说道：“很多，半精灵，是女婴，就死了。”
怎么死的，他没说，但顾德也猜得到。
“能够活着的，还有多少？”
阿尔夏伸出手五根指头。
“五千吗？”顾德皱眉：“确实数量太少了，能卖出多少价我都不知道。”
“五个。”阿尔夏平静地说道：“其他的，死了。”
“……五个？！”
顾德诧异：“开玩笑吧，你们自留地有两万多精灵，光是来往的人流量，就不可能低，而且外出打工的精灵那么多，肯定有大量的女性精灵带着外汇和家庭一起回来……这么多年难道就剩下五个了？”
阿尔夏老爷摇摇头，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说：
“这里。”
阿尔夏解释道：“半精灵，催熟魔法，不好用，十个，等于，一头鹿，消耗快。”
在这一瞬间，顾德突然明白，阿尔夏之前所说的‘女性的半精灵是不可能被认为是生命的’，很可能不是说种族同化的问题。
而是女性半精灵，在精灵族看来，已经习惯拿来当催熟原料的。
不，这其中估计不止是女性，男性的半精灵，如果有畸形、残疾，不能出去打工赚外汇的，估计也用了不少。
顾德看着满桌子食物，虽然乡下厨子的手艺远比不过城里人的酒店烹调，但看起来也算是色香俱全。
这些食物，全部都是通过半精灵的生命，献祭得到的。
越是素食、纯素的菜肴，消耗的生命反而越多。
崇尚自然敬畏生命的宗教，在残杀拥有一半血统的同胞时，反而是最不留情的。
“真讽刺啊……你本来觉得自己够坏了，但是跟土著们一比，我们真的算是好人了——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么抽象的人了吧。”
李承高倒是很淡定，甚至捡起来一块豆糕，搁进嘴里细细咀嚼：
“我不是给我们的事业洗白，我们就是来掠夺和征服的，但是跟他们一比，我们所拯救的生命简直超乎想象。”
“你不必觉得土著们有多可怜，他们所处的世界就是一个不文明的世界，残杀同类、宗教迫害、压抑本性——当你深深了解他们的土地，你会发现，他们的思想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不，哪有什么苦难，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只是被动地挨着打，麻木地活下去，把信仰的麻醉错当做燃料注入心泵，最后燃烧的是他们的血肉。”
“那很好了。”
顾德随口说道：“我本来也没把这里的土著当成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