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是故意……
东野凉站在电视机旁，眼神扫过那一堆录像带。
唱歌碟片。
按照之前得到的信息，东野凉开始慢慢翻找。
不一会就找到了三个，他将这几个录像带盒子放在一起对比。
既然是小林浩二喜欢听的，那么……
东野凉拿起左边的这个。
录像带盒子边角有些磨损，整体看起来没什么灰尘。
渐变色背景，人物特写，大字标题。
封面图案是一位女性的半身照。
昏暗的色调下她低头浅笑的模样，柔软的卷发垂落在肩上，仿佛有风吹过般飘起些许。
名字印在封面一角：玛丽亚。
外观保存得最好，发行时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
东野凉将录像带盒子翻转，发现背面还有一个手写的歌曲表。
至于选择这盒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和别的两个相比，它似乎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就像深夜的霓虹灯。
把录像带里的取出来，将这个塞进去，然后按下播放键。
他坐回凳子上。
电视画面在闪烁的噪点中逐渐清晰。
背景是朦胧的灯光，昏暗的舞台场景充满浓浓的上世纪质感。
玛丽亚站在中间，身后是简约的乐队布景。
经历了长达一分多钟的前奏。
她的嗓音轻轻飘过，略带沙哑，却不失温柔，带着一种跨越时间的空灵感。
这首歌很长。
东野凉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的是：
黄昏时分，右边是一望无际的海，开着车，风吹起头发，身体随音乐晃动。
“I’m just playing games， I know that’s plastic love...”
“Dance to the plastic beat， another morning comes.”
“……”
随着最后一段重复的副歌结束。
东野凉睁开眼。
他感觉这是只有最繁华的年代才有的靡靡之音。
并非是贬低。
电视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帧。
东野凉这时看向左手边。
他在之前就已经注意到有人靠近了。
小林浩二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眼里流露出的是爱慕和某些不知名的感情。
东野凉没有出声打扰。
“这是首很经典的曲目。”
小林浩二开口说道。
“好像是的。”
东野凉说道。
“哎呀，老了啊，就爱回忆过去。”
小林浩二笑了笑，脸上浮现皱纹，仿佛牵动起过往的岁月。
“当时年轻的时候真是纸醉金迷，过得像天堂，每天苦恼的是怎么花钱，哈哈。
什么都不干，资金往地产和股市一丢，钱就越流越多。”
然后手指向前面，“你知道吗？她的歌火遍了整个圈子，不管是舞厅，夜总会还是居酒屋，都放着她的磁带，大家都跟着哼。”
“现在听起来也很好。”
东野凉认可的点头。
“你也喜欢听这个？现在的年轻人不都喜欢些什么视觉系，黑暗风那种夸张的。”
小林浩二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
“流行是个圈，每几十年一个循环，或许再过不久就又流行了。”
东野凉反驳着说道。
“这个风格现在是叫什么蒸汽波吧？我听以前入院的年轻人说过这个词。
说是复古又有点迷幻的调调，可对我来说，是亲身经历啊……”
小林浩二看着东野凉说道。
“嗯，有点迷上了。”
“呵呵，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直截了当地问：
“人老了，脑子可还没完全生锈。”
东野凉面露疑惑：“什么什么事？我怎么听不懂。”
“耍些小手段把别人支走，专门放这首歌我可都看着呢。”
小林浩二虽然上了年纪，可眼神却很锐利，如刀锋般在东野凉身上刮过。
“我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可没少遇到这种引诱的局。”
“……”
东野凉眼睛睁大。
嘴巴一张一合，半天吐不出一个词，脸涨得通红。
像是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想问……怎样才能受女孩子喜欢。
以前学校校庆，她唱的应该就是这首歌，所以我迷上了这个风格的歌，也迷上了她……”
小林浩二一愣。
随即笑了，那笑声里带着缅怀，几分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面前的少年一副青春稚嫩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过往的自己。
“哈哈，你是听其他病友说的我喜欢这首歌才找过来的吧？
这问题你可问对人了。”
沉默片刻。
小林浩二继续开口道：
“果然还是年轻人啊，这么青涩可怎么和喜欢的女孩子交流呢？”
拍了下他的后背，“先打起精神来。”
“是……是！”
东野凉就像初次面对大哥的小弟般。
“你是怎么进来的先说说。”
小林浩二笑着说道，表情柔和不少，干瘦的脸上布满褶皱。
“……我，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最近家人要出差，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没有别的亲戚。”
“没事，慢慢来，生活会好的。”
小林浩二鼓励着说道。
然后视线没有聚焦地看向虚无。
“年轻的时候，我追求过一位女性，她每周有三天在酒吧驻唱。
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嗓音，我总是沉浸在她的歌声里，既温柔又有力量，能够触动我内心最深处的情感。
她和玛丽亚长得很像，翻唱最好的歌就是这首，每次她站在台上，整个人都仿佛带着光芒。”
“玛丽亚……”
东野凉喃喃重复一句，然后问道。
“后来呢？”
“总之我努力过，给她捧场，送最贵的礼花，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最后在一起了。”
小林浩二说完抿了下唇。
“追求的过程呢？”
东野凉问出关键性问题。
“我是后面事业进步，有了钱之后，又遇到了她，和她在一起的。
你还不够成熟，等你入了职场后就会知道，有些位置是要等的，等别人从那个坑离开，你才能上去。”
“那……意思就是说有钱就行？”
“不是，关键是坚持，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有些事情开了头，自己必须要看到结尾，才罢休的坚持。”
小林浩二笑着摇摇头，随后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是嘛。”
东野凉听完低头陷入沉默。
这时电视那边再次传来声音，不知是谁用遥控按了下再次播放。
又是这首歌长达一分多钟的前奏。
小林浩二转过身去。
在前奏结束前。
东野凉突然靠近小林浩二。
在他的耳旁小声开口道：
“其实，你不是失手，而是故意杀死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