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时不我待
2009年的元旦，与往年在气氛上并没有多少区别。
只不过因为今年导了几部电影，所以郑钱收到的拜年短信格外多。这年头的手机还多是按键模式，彩信分辨率极低，短信显示的名字大半他都对不上号，让人不厌其烦，以至于后来，他直接把手机丢给了栗娜。
《摄影机》的后期正在关键时刻，他没时间进行那些低质量社交。
除了这件小事，还有一件事也让他有些不爽。
当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二十个小时坐在屏幕前操作Final Cut Pro 7，眼睛几乎要瞎掉的时候，滕匆匆与申傲却坐在隔壁办公室乐呵呵嗑着瓜子与露比练口语。
这让他耿耿于怀。
大好的青春，却用来嗑瓜子，多浪费！
没有人比他更懂物尽其用。
年轻的资本家在自己剧本箱子里踅摸了一会儿，翻出三个短片剧本。这些本子，他以后大概是没时间拍了。再放些日子，说不得就要过了时效。
所以用来培养自己的班底，让他们刷刷熟练度，是极好的——除此之外，郑钱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现在已经到了一月，往年这个时间段，柏林电影节的入围名单就开始陆陆续续公布了，虽然只是入围名单，但却是郑钱在这个行业的第一次试水，难免有些患得患失。尤其考虑到，他拍这部电影有一部分因素是为了扬名，为《摄影机》乃至《天才少女》的宣发做准备，所以对获奖的想法愈发迫切。
正所谓‘广撒网，重点捕鱼’，一部短片拿大奖的概率如果有些低，那就搞‘饱和式投递’，多投几部好片子，多投几个电影节，总有获奖的机会。
只要剧组里有一个人拿奖，那后续宣发工作就很好展开了。
“——最后一件事，关于咱们这个剧组未来的安排。”
在元旦后第一次《摄影机》后期制作会议结束时，郑钱言简意赅的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到目前为止，长短片加起来，我们也拍了三部电影了。大家都知根知底，废话我也不多说。以后猫果树影业还会拍很多电影，所以需要很多制片、导演、演员、统筹、剪辑、美术、配乐、摄影、编剧、服道化、乃至场务与各方面的助理。
当然，起步阶段，我们的摊子不可能铺的很大。但方方面面的人才，遇到了，我是希望大家尽可能加入猫果树这个集体之中的。
今年一季度，公司会着手推进几个小项目。具体情况可以找栗娜了解。如果有意向继续与猫果树合作的同学，可能需要和公司签署更全面的合作协议……”
“——什么项目？”姜伊蕾迫不及待举手。
“三部短片。”
这事儿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只不过郑钱敏锐察觉到几位同学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犹豫，立刻补充道：“公司会负责新项目的全部投资……更具体来说，这次大家都只会先签署一个前置协议，然后根据这三个项目的表现，来确定大家与猫果树未来的具体合作方式。”
“表现？”
夏安马上领会了年轻导演的想法，顿时失笑道：“你不会想着这三部短片也都进三大吧？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容易的事情，做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郑钱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就像我之前对中影韩三爷说过的，我们还年轻，跌两跤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步子都没迈开，就丢掉了闯一闯的勇气！我的猫果树都不怕赔钱，你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就算你们获奖后，有了其他打算，不能跟猫果树签合同了，也没关系……正所谓‘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如果以后从猫果树走出的电影人遍布国内大大小小的剧组，这是猫果树的荣誉，我只会替大家感到高兴！”
“但你也太急了点吧。”姜伊蕾揉了揉脸蛋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从八月到现在，半年时间，您就没让我们歇口气儿……”
“——我有点怀念老周的联合作业了。”申傲也嗷了一声。
“我也没歇着啊！”
郑钱斜乜了两人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年纪轻轻，哪里有那么多口气需要歇着！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人生百年，不过短短三万六千五百天，这个世界却有那么多精彩等着我们去记录，我现在只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够用，恨不得睁着眼睡觉，你们却还想歇着？……时不我待，只争朝夕，以梦为马，不负韶华啊！”
最后四个字说完，郑钱猛然回过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这算是情绪共振，还是单纯又被另一个郑钱影响了？他突然间有些不确定了。
啪啪啪！
会议室沉默几秒后，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众人钦佩而又无奈的看着郑钱。
终究没有人退出。
掌声之后，郑钱还需要面对更现实的问题。
“——同时推进三个短片项目，对公司压力是不是有点大啊。”
栗娜在会后找到郑钱，有些忧心忡忡：“不仅仅是资金方面，还有人手……我现在还没招到合适的助理，要同时看顾三个项目，即便只是短片剧组，也有些力不从心……”
郑钱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先招再看，雇人这事儿，永远没有最合适的人选，只有你要不要迈出这一步的区别。现在是年底，大四的学生应该都开始找工作了。你尽管招人……人来了，她们自然会跟在你旁边学着做事。猫果树也很年轻，不怕出纰漏。现阶段把架子搭起来，后面我们规模更大些以后，才不会更加手忙脚乱。”
“——换句话说，只要我们一直手忙脚乱，就不会感觉手忙脚乱了。”栗娜呵了一声，终于放弃了拽住这匹狂奔马儿缰绳的想法。
“——至于资金，就更不用担心。”
郑钱假装没看见栗娜的眼神，指了指桌上的日历，语气非常肯定：“十号之前，马蒂那边就会打进来第二笔款子……不要说拍几部短片了，就算再来两部《天才少女》也没有丝毫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