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调查
吉恩按照地址的指引，穿过红杉大道，拐入第三条石板小巷。
不多时，他便看到了那排红砖建筑。正如卡维利所描述的那般，最靠里的宅院门前，两棵婆娑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来到门前，吉恩抬手叩响了那扇保养得体的朱红色木门。门板上的漆色依然鲜亮，显然经常被人精心打理。
片刻后，门内传来了缓慢而蹒跚的脚步声。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吱呀响动，门开了。一位面容布满皱纹、身形佝偻的老仆出现在门后。
这位老人相貌颇为特别——左眼略微外翻，嘴角有些歪斜，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避开直视。
然而，他身上的深色长袍整洁得体，举止投足间透露出良好的礼仪教养。
“请问有什么事？”老仆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您好，我是来找埃里克·约翰逊先生的。”吉恩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有一桩生意想与他当面商谈。”
老仆闻言轻轻摇头，沙哑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歉意：“很遗憾，主人目前不在王城，他带着商队出门了。”
“是这样啊……”吉恩叹了口气，眉头微皱，“那您知道他大约什么时候回来吗？也许我可以等他归来后再来拜访。”
“这个老仆就不太清楚了。”老仆微微垂首，“主人向来不会向我们透露具体行程，只说等处理完生意便会返回。”
吉恩又试探着询问了几句，但老仆始终谨慎作答，并未吐露更多信息。最后，他只得礼貌地道谢告辞，转身离开了这处宅院。
走出几步后，吉恩停下脚步，回头凝望着这栋红砖建筑。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二楼的所有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盖，着实有些怪异。
他的视线细细观察这栋建筑的每一处，当目光扫过门前的地面时，发现那里散落着一些垃圾。
走近细看，那是几枚散发着轻微酸臭的腐烂果实，它们有着鲜红的外皮，形状细长。
这种果子吉恩并不认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用布包裹了一枚轮廓相对完整的果实带走。
刚走出几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快步折返门前，再次叩响了那扇木门。
这一次，老仆过了许久才应门，脸上带着浓重的警惕之色：“这位先生还有什么事？我已经说过，主人现在并不在王城，去了……”
“抱歉打扰了，”吉恩露出诚恳的歉意笑容，“我只是想留下联系方式，这样约翰逊先生回来后也好知道去哪里找我。”
“这……”老仆迟疑片刻，似乎觉得拒绝吉恩的合理请求显得有些反常，最终低声应道：“好吧！我会转交给我家主人的。”
吉恩早已准备好羊皮纸，迅速写下了卡维利府邸的地址：“这就是我在王城的住址，麻烦您转交给约翰逊先生。”
老仆接过纸条，微微点头，随即轻轻关上了那扇朱红色大门。
屋内，老仆透过窗户远远望着吉恩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石板小巷的尽头。
他才缓缓转身，上了二楼，来到走廊尽头的那间宽敞卧室前，轻轻叩响了雕花木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老仆推开门，只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正背对着门伫立在窗前。
虽然暗红色窗帘紧闭，但从细小缝隙中透进的阳光依然在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勾勒出一道温暖的光痕，增添了几分柔和。
“主人，刚才有个自称吉恩的人来访，他说想和您当面谈生意。”老仆恭敬地弯下腰，声音略显沙哑，“我按照您的吩咐，告诉他您已经带着商队出城了。”
埃里克·约翰逊转过身来，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这种无关紧要的访客打发走就是了，有什么值得特意来报告的？”
“是这样的，”老仆低头恭敬地说道：“本来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不曾想他又去而复返，还留下了一个地址，说是希望您回城后能通知他。”
老仆面露忧色，“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就来向您汇报一下。”
说着，他双手恭敬地将那张羊皮纸递了过去。
“咦？还有这回事？”
约翰逊脸上掠过一丝惊讶，转身从窗边慢步走到老仆身边，随手接过羊皮纸举到眼前。
片刻之后，当他看清上面的文字时，脸色骤然大变，精心保养的修长手指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愈发低沉：“这是卡维利家的地址！”
“卡维利家？”老仆也是一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是卡维利家的人？”
约翰逊眉头紧皱，在铺着厚重地毯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能留下卡维利家的地址，那他肯定和卡维利关系匪浅。只是他特意留下地址，目的是什么呢？”
“主人，会不会是在警告？”老仆小心翼翼地说。
约翰逊停下脚步，望向被窗帘遮蔽的窗户，夕阳下，暗红色的窗帘被照的微微发光。
“他若是想警告，为什么不直接说明身份？反而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那就是想看我们得知卡维利家族后的反应。”老仆低声说道。
“或许吧！”约翰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过既然他们还在试探，说明并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
“那我们接下来……”老仆欲言又止。
“不要轻举妄动。”约翰逊断然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但要更加谨慎。同时，让人盯着卡维利家的动静，看看他们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与此同时，吉恩已经回到了卡维利家。
他将今天的遭遇都告诉了卡维利，并取出那枚捡来的腐烂果子。
卡维利接过果子仔细端详，很快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这是红椰果，南方特产。这种果子的味道特殊，在王城一般都是切碎榨汁用作调味料。只有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才会有直接食用的习惯。”
“那也就是说……”吉恩若有所思道。
“这枚果子腐烂程度还很低，”卡维利放下果子，肯定地点点头，“约翰逊就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