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祭主灵
“那是活的。”九九目光如刀，“是他用冥晶——从魂界‘拖’回来的死军。”
“他们生前的仇、未尽的誓，还有咒——都没散。”
“他是拿这些恨，来祭他的王。”
“魂祭反印。”我低声咬牙，“原来他不是开封……”
“是要用我们三魂，去激活整个黑鳞阵魂！”
这就是——死战！
……
“我去登柱。”牧瑶忽然开口，语气空灵而坚定。
我们都看向她。
她眉心潮印全开，魂衣随水而舞，整个人不似活人，像是从海的过去穿越至今的“祭主灵”。
“封环还在认我。”
“我要趁它还未逆转前，唤出——神环。”
“沧潮神环？”苏雁皱眉。
牧瑶点头。
“那是澜音死前留下的最后一道魂印，是她真正想留给后世的——渊魂主权。”
“我继承了她的印，但我要用——自己的血，来完成这一次唤主。”
她说完，没再看我们。
转身，踏上神柱。
脚尖轻点，魂光破浪而升，水光在她身后化作一枚“潮环之冠”。
这一刻，她不是牧瑶。
而是——澜音的血，魂的影，沧族最后的“主命”。
……
“九九，阵守交你。”我低声说。
她冷笑一声：“放心，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他们碰她一根发丝。”
苏雁抬起镜，站于阵心，阵图全开，布下“七源镇魂镜”。
我立于三人之间，手中潮印录翻开，按图入咒——
“天镜立，地源守，潮主召魂！”
“九魂合转，一环起主！”
——“封！”
三人之印，在瞬息间交汇于神柱之顶。
珊瑚枝剧烈颤动，封环中魂光急速旋转，像是一口活井，被生生唤醒！
而此时，牧瑶已站至顶端。
她回首看了我们一眼。
轻轻——咬破了指尖。
一滴血，没入潮祭封环！
……
天地静了刹那。
下一秒！
整个渊底发出一道穿透魂界的震响！
“轰——！！！”
那枚封环之中，浮出一枚完全由魂纹织就的——水色神环！
环如碧玉，浮而不动，中心镶着三道金纹脉络，其上纹刻六玄祭图、旧渊誓印与“澜”字古封。
“是它……”赵磊目眦欲裂。
“沧潮神环，真被她唤出来了！”
苏雁抬头看得呆滞：“这是六玄也没完成的……封魂神图。”
九九眼中泛起一丝难得的敬意：“她做到了。”
“她把祭主之命……做到了最后一步。”
……
“神环——降主！”牧瑶高喝一声！
那枚神环脱离封柱，骤然扩大，旋转之间覆盖整个黑潮外围！
环光如刃，割裂魂障！
冲在最前的黑鳞军，首当其冲，被环光斩裂！
“唔——！”蛇人王发出一声怒啸，冥晶颤抖，欲封魂阵！
可他刚一伸手，就被神环反锁魂力——
“以澜音之血，镇你千年恨。”
“以新主之魂，封你旧骨冤。”
“退——！”
神环骤然收缩，将那整片黑潮魂军，连同蛇人王的身影，全部收入魂障裂隙中！
封！
印！
斩！
环光斩落，黑潮尽收。
珊瑚渊底终于短暂地……安静了。
潮光犹在空中缓缓旋转，碎魂在海中飘浮，仿佛整个战场都被定格在那一刹那。
可我知道，这安静——太短。
果不其然。
下一瞬，那片被“沧潮神环”封印的黑雾深处，忽然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像是潮声中夹着骨屑磨擦，又像是有人在阴暗水底慢慢咀嚼什么古老的“预言”。
“呵呵呵呵……”
“你们还真是，按时……送到了。”
“本座等了整整三纪元，终于等到你们‘三魂归阵’……”
魂障最深处，一道人形黑影从冥雾中缓缓浮起。
蛇人王未死！
他全身布满鳞裂，血肉剥离，唯有魂核所在之处，依旧残存一缕不灭的魂息。
那魂息黑中透蓝，像是一块被封存千万年的冰冥魂髓，正在缓缓剥皮、褪肉、斩骨……
赵磊惊道：“他……在自斩！”
“不。”苏雁脸色发白，死死盯着那道扭曲的身影。
“他是在‘脱壳’。”
“蛇人王的魂核不属于这个界面，他的肉身，是活人躯壳……是他自己封的印。”
“现在，他要……破印。”
“靠我们三魂合阵之力……反向冲印壁！”
我心头发紧，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背窜到后脑勺。
这老东西根本没想过打赢！
他等的，从一开始……就是我们“启动”。
我们不是敌人。
我们是钥匙。
……
“你们以为，自己封住了我？”
蛇人王声音带着水压般的回音，嗓音仿佛穿透骨膜，“你们不过是，将我‘带到’了真正该去的地方。”
他伸出手，那一块残破的“冥晶核心”，竟然自动裂开，露出一滴鲜红如火的魂血。
“这滴血……”
“是我当年，从鳞王魂体中抽出的——‘转生骨血’。”
“我将它藏入冥晶，只等有朝一日……”
“有人，能带我回——血月封地！”
“你们今日三印合阵，神环立封，正好……打开了它的‘界门’。”
“谢了。”
他忽然咧嘴一笑。
笑容中透着一种被诅咒多年却终于脱笼的疯狂。
话音未落——
他“啪”地一掌，拍碎了自己心口最后一块鳞甲！
黑血狂喷而出，如墨似潮！
“轰——！”
整具肉身，在那一掌下炸碎！
不是魂飞魄散，而是“魂化骨潮”！
下一秒，水域深处的黑鳞军残魂猛地挣动。
一个接一个，像是被某种古令“召回”，纷纷融入那团炸裂的魂潮之中。
渊底忽起狂风，魂障瞬间倒卷！
我睁大眼，看着那团魂潮蠕动、聚合，最终化作——一条惊天巨影！
鳞甲如铠，长身如柱，背生四鳍，眸如黑渊，尾如海索。
它，不再是蛇。
它是一头，彻彻底底的“黑鳞魂渊兽”。
它不是虚体，不是投影，是由冥魂构成的真形态魂兽！
“他——化身为鳞王魂印的‘代壳’了！”苏雁失声。
“他不是死！”
“是‘还原’成了鳞王旧印的‘外躯’！”
“这不是逃走！”
“这是——进化！”
……
“拦他！”九九怒吼。
“他要遁入‘极东封地’！”
“那里才是……鳞王真正‘封魂’之位！”
“只要他进去，就等于将鳞王残印彻底‘接体’——下一次醒来，就是完整的‘渊主’！”
牧瑶面色冷峻，祭环高悬，魂衣如火，“拦不住了。”
“他已融合我等三魂之力。”
“现在任何封锁，都是在帮他‘炼魂’。”
我双手颤抖。
我知道她说得对。
任何术法，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