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界揣测
李璇闻罢，神色未显异动，只是眉间轻拢，眸光微凝，思忖片刻后，方徐徐开口：“师姐既已将此事坦诚相告，那我便也不再藏掖。我如今虽是成就一品金丹，不过突破未久，根基犹未稳固。眼下玄枞境开启之日在即，若欲谋取幽冥敕天令，于如今的我而言，亦是险阻颇多，实难拍保证一定完成。”
于李璇而言，琅月洞天许以的身份地位等诸般好处，固然令人心动，不过荀慧已经提及玄枞境即将开启，仅余数月光阴。在他看来，如此短促时日，那些口头承诺便如镜花水月，无甚大用，不若趁此时机，谋取些切实可用的东西，不论是法宝还是丹药，总归是实实在在能攥于掌心，远比空泛的口头应诺来得可靠。
荀慧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看出李璇心中所想，轻声言道：“此行宗门自会赐予你护身法宝，毕竟你已是我琅月洞天之人，更是真传长老，更何况，小师弟你也切莫要小觑了这一品金丹之威。”
“哦？莫非师姐对这一品金丹知之甚多？”李璇双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确实不知这一品金丹究竟有何独特之处，在如今大世，众人皆以为只是品阶高下之分，然而同为上丹，只是稍逊一筹的二品紫丹，于凝丹之际却不见那天意紫气降临。再者，所谓的天意紫气，为何是以紫气为主，仅点缀着些许金色？
不应该是金色之气么？
荀慧缓缓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抬首仰望苍穹，徐徐说道：“这一品金丹与其他紫丹之类，世人皆以为仅是品阶高低有别，却不知其中玄机。若非当年师尊提点，我亦对此懵懂无知。况且九洲数万年来，成就一品金丹者屈指可数，如此一来，其中奥秘自然鲜为人知。”
言罢，荀慧款步走近李璇身侧，饶有兴味道：“正常而言，但凡凝丹修士，成丹之时，所成皆应为金丹，想必师弟在凝丹之际亦有所察觉吧？”
李璇心下陡然一惊，自己凝丹之时，那真丹确然呈现金色，可依照跃阳派主以及自家父亲等高真所言，唯有待天地之力融入其中，方能确切分辨出其品阶高低，但荀慧此番言语，分明意有所指。
“还望师姐不吝赐教。”李璇心念电转，旋即拱手一礼。
“你我既已结为同门，日后不必如此拘谨。”荀慧摆了摆手，继而开口解释道：“当年师尊曾有提及，凝丹修士所成就的真丹之所以有了品阶之分，问题或许就出在天地之气上。毕竟凝丹这一关键步骤，乃是真正踏上仙途的明证，亦是对日后仙路影响最为深远的关键所在。”
“可若是没有天地之力融入，又怎能算是真正的成丹？”李璇眉头轻皱，有些不解。
“此或许与上界破碎一事有所关联。”荀慧目光深邃，“上界，在很久之前，亦被称作仙界，但玄枞境的出现，意味着上界已经出了变故，或许正因这等缘由，致使天地之力产生异变，从而出现了真丹品阶之分。而能够成就一品金丹者，大致有两种可能。其一，乃是上界转世之人，不受现今天地之力的桎梏约束，其二，则是为天道所眷顾青睐者。”
李璇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昆仑上界转世高真”这一说法，乃是家族内部对他的共识。以前他只当自己是穿越而来，或许是那些高真看出了些许端倪，却又不知晓穿越的真正缘由，因而将其归为上界高真转世一说。
对此，李璇此前并无异议，毕竟这也倒是为自己万一被人察觉穿越之事寻得了托词。不过如今细细想来，似乎那些高真所言，并非虚妄。
见李璇面露沉思之色，荀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微笑着劝慰道：“小师弟，此事你也无需过多思量。这不过也是师尊的些许揣测罢了，无论前世如何，于你而言，并无太大干系。我等修道之人，不争百世争一世，切莫要堕了魔障之中。”
“多谢师姐提点。”李璇再次拱手行礼，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荀慧此言，让他总觉得自己的穿越之事，似乎另有玄机，仿若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诸多事情串联起来，可他却始终难以寻得那关键的线头，将一切真相厘清。
“好了，我等便在此处静候几日。待我徒儿，也就是你师侄出关之后，便回返琅月洞天。此番玄枞境之行，她亦会参与其中，届时还需你照拂一二。”荀慧言罢，不再停留，化作一缕青烟，飘入小院中的一间卧房之内。
李璇在原地伫立良久，最终轻叹一声，抬首望向天穹。此处虽为洞天演化而成的一方天地，却不知为何，在他眼中，仿若变得有些虚幻，他的目光仿若穿透这层虚幻，直直看向外面那片真正的天地。
“嗒，嗒”
突然，几点雨珠轻轻洒落，打在身上，李璇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惊觉已然下起雨来。那雨丝仿若一缕缕细密的银线，使得整片洞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幕之中。
他长舒一口气，转身步入一间卧房，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修炼。
如今已然成就凝丹之境，修炼起来相较于筑基之时，确实轻松了许多。丹田气海内的真丹能够自主吸纳天地灵气入体，不像筑基之时，还需时时运转功法方能引导天地灵气进行修行。
此地虽为东灵洲，不过因身处洞天之内，李璇倒也不受地灵的影响，吐纳修炼毫无阻滞。
如此看来，琅月洞天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此地亦是一方洞天，而且必然是大洞天，如此一来，自己的修行便不会受到过多阻碍。倘若投身于那些没有洞天作为根基底蕴的宗门，恐怕日后修行将会麻烦不断。
不过好在，只要能够晋升到元婴境界，地灵的影响便会微乎其微了。
“唯有达到凡蜕之境，才有资格探寻当年之事的真相。”李璇心中这般想着，随即将脑海中的一切杂念尽数摒除，心无旁骛地专心修炼。
直至七日后，李璇方才听得荀慧传音入耳，他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芒一闪而过。虽说修为未曾突破，不过却也凝实了几分。
他缓缓起身，推开房门，行至小院之中，只见荀慧静静伫立在那里，在她身旁，正是此前在比斗道台上见过的凌翎月。凌翎月亦是恭敬地站在一旁，她的修为依旧停留在筑基三重，不过已然极限，距离凝丹仅差临门一脚，随时可以突破，想必是有意压制境界提升。
“弟子凌翎月，见过小师叔。”凌翎月见得李璇出来，面上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拱手行礼。
李璇微微点头示意，料想荀慧已然向她解释过一番，不过那些隐秘之事，荀慧想必不会轻易告知于她。
“走吧。”荀慧朝着李璇微微点头，率先祭出遁光，带着凌翎月腾空而起。
李璇见状，亦是身形一闪，紧跟其后。
不多时，三人便回到了最初进入的那片荷叶所在之处。荷叶之上，水波般荡漾的障幕闪烁着微光，三人缓步踏入其中。片刻后，便已然出现在外界天地之中，那座古老的道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