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险途情丝难断绝
金銮殿依旧气势恢宏，庄严肃穆，可殿内却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氛围，仿佛空气都被冻住了一般。
向婉与楚渊相拥时的甜蜜温馨还未完全消散，就被内侍那慌乱急切的禀报声无情打破：“不好了，向女官，祭祀的礼服……礼服被毁了！”
向婉心头猛地一震，仿若被重锤击中。楚渊也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快步朝着存放礼服的偏殿赶去。
推开门的刹那，一股刺鼻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直钻鼻腔。原本华美的祭祀礼服，此刻已破败得不成样子。金线断裂，丝丝缕缕地耷拉着；绣纹被腐蚀得模糊不清，如同被恶魔肆意践踏过。整件礼服就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破抹布，惨不忍睹。
向婉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蹿升，直达头顶。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碰，可刚一伸出，又像触碰到滚烫的烙铁一般，猛地缩回。眼前这片狼藉，让她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干的？”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见状，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们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声音中充满了不安。
白女官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六神无主，慌乱地抓着向婉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这…这可怎么办啊？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
向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时间紧迫，每一秒都无比珍贵，容不得她有半分迟疑和慌乱。
她轻轻拍了拍白女官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语气坚定地说道：“别慌，我们还有时间，一定能想到办法。”
说着，她迅速环视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一匹未经裁剪的丝缎上。这匹丝缎虽然比不上原本礼服所用的材质那般华贵精美，但也算得上是上等货色，颜色也与原先的礼服相近。
向婉当机立断，脑海中瞬间有了主意。她立刻对白女官吩咐道：“快去把刘工匠找来，还有，把我的针线盒也拿来。”
白女官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意识到向婉想要做什么，连忙点头，快步去执行命令。
向婉则弯下腰，仔细检查着被毁的礼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揪出幕后黑手。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宫女太监们来回奔走时匆忙的脚步声。而向婉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越攥越紧，越来越沉。
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向女官，您要的针线盒……”
向婉抬头望去，却见谢贵人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的针线盒，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谢贵人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走入殿内，将针线盒递给向婉。那抹笑意愈发明显，在她脸上肆意绽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挑衅。
“向女官，你的东西。”
谢贵人话音刚落，便故意提高了音量，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这祭祀大典如此重要，礼服怎会无故损毁？向女官，你身为此次祭祀的负责人，可要好好解释清楚啊。”她微微叹息一声，接着又道，“莫不是这礼服……有什么问题，所以才……”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向婉一眼，眼神中满是暗示。
谢贵人这番话，如同在平静如镜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看向向婉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和探究，仿佛向婉已经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是啊，这礼服怎么会突然就坏了呢？”
“难道真是向女官……”
“嘘，小声点，小心被听见。”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向婉的耳中，一字一句，如同尖锐的钢针，直直地刺痛着她的心。
向婉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可她深知，此刻绝不能冲动，绝不能失态。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针线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我听说，陈太医之前为向女官诊治过，会不会是……”说话的是谢贵人身边的一个宫女，她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模棱两可，却足以让众人浮想联翩，心生猜疑。
“陈太医？就是那个被发现用错了药材的陈太医？”
“听说他后来是被向女官保下来的……”
“难道他们之间……”
谣言如同熊熊燃烧的野火，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将向婉团团包围，让她无处可逃。
向婉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而恐怖的漩涡之中，被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旋转着，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谢贵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谢贵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谢贵人却只是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故作惊讶地说道：“向女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关心祭祀大典的筹备情况而已，何必如此激动？”
向婉深吸一口气，再次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冷冷地看了谢贵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对白女官说道：“我们走。”
向婉刚走出偏殿，便看到楚渊正朝着这边大步走来。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中带着一丝浓浓的担忧。
他走到向婉面前，微微俯身，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向婉望着楚渊，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张了张嘴，想要诉说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向婉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迎着楚渊担忧的目光，语气中带着一丝少有的脆弱：“楚大人，礼服被毁，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楚渊剑眉微微蹙起，他从未见过向婉如此示弱，如此无助。看着她眼中的疲惫和委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向婉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别担心，我会查清楚此事。”
向婉反握住楚渊的手，紧紧地，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从他温暖有力的手中，汲取着力量和勇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分头行动，我继续调查礼服被毁一事，你去查查最近宫中可有什么异常。”
楚渊略作沉吟，思考片刻后，便点头答应。
两人兵分两路，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他们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谢贵人心中猛地一凛，一丝不安爬上心头。
向婉重新回到偏殿，再次仔细检查着被毁的礼服。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残留的酸液，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让她微微皱眉。
这气味……
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她努力回忆，大脑飞速运转。突然，灵光一闪，她猛地想起，这气味与之前御花园中修剪花枝时用的药水极为相似！
而另一边，楚渊来到了宫廷手工作坊。他敏锐地察觉到，负责缝制礼服的刘工匠神情异常，眼神闪烁不定，总是刻意回避他的目光。
楚渊不动声色，佯装随意地与刘工匠攀谈起来。他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些关于礼服制作的细节，看似闲聊，实则步步紧逼。
最终，在楚渊强大的威慑力下，刘工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终于承认，有人曾威胁他，让他在缝制礼服时使用劣质的丝线。
线索逐渐清晰起来，真相也如同拨开云雾般，慢慢浮出水面。
向婉和楚渊再次碰面，交换了各自的发现。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谢贵人。
向婉立刻命人将谢贵人身边伺候的宫女全部带到偏殿。她目光如炬，眼神犀利，一一扫过她们的脸庞。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名叫小莲的宫女身上。
小莲的衣袖上沾染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药渍，而那药渍的气味，与礼服上残留的酸液气味一模一样。
在铁证如山面前，小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痛哭流涕，供认不讳，承认是自己受谢贵人指使，毁坏了礼服，并在刘工匠的茶水中下了药，威胁他使用劣质丝线。
谢贵人的阴谋终于败露，她百口莫辩，无法再狡辩和抵赖。最终，她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而向婉则日夜赶工，凭借着精湛的手艺和顽强的毅力，连夜赶制出一套新的礼服。她成功及时化解了这场危机，众人对她的敬佩之情再次油然而生，对她的能力也再次刮目相看。
祭祀大典即将开始，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就绪。向婉悬着的心，终于渐渐放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她无意中闻到祭祀用的香料散发出一股异样的香味。那股香味若有若无，却让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这香……”向婉喃喃自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