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绝境中的破局之机
冰穹穹顶的幽蓝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窄，暗红血丝在冰层里游走，像被火烤化的蜡油。
傅明跪在雪地上，膝盖下的冰面传来刺骨寒意，却比不过掌心触到艾丽手腕时的冷——她的脉搏细若游丝，金发散开的弧度都像是要被风卷走。
“老傅。“马阳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嘶哑。
他半蹲着，右手按在冰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看能量球。“
傅明抬头。
紫黑核心仍在疯狂震颤，每一次能量爆发都掀起冰雾，却在触及穹顶时诡异地偏转。
那些本该溃散的能量流竟顺着裂纹缝隙钻了进去，暗红血丝便在此时猛地窜动，裂纹愈合速度陡然加快半寸。
“它在给穹顶输血。“马阳喉结滚动，“之前愈合慢是因为能量不够，现在核心快崩了，反而把最后这点儿力气全喂给屏障了。“
傅明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三人绑定的生命力网正在崩解，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生机正通过某种看不见的丝线，往艾丽体内涌——那是他们在三天前为救她强行缔结的共生契约，此刻却成了催命的枷锁。
“如果断了这能量输送......“他声音发涩。
马阳突然扯下防寒手套，掌心按在冰面上。
冰层下的蠕动声更近了，像是无数条蛇在互相撕咬，黑雾中的竖瞳映出他扭曲的脸：“试试用融合能干扰。
我们之前能靠古文明能量和现代科技能的对冲破过地缝，或许......“
“或许能搅乱它的供能链条。“傅明接完后半句，指腹轻轻蹭过艾丽冰凉的脸颊。
她昏迷前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当两种力量不再对抗，而是缠绕，就能触到被封禁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
意识沉入识海，那里盘踞着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一股是从艾丽那里学来的，像清泉渗石般温润的古文明能；另一股是马阳用纳米机械注入他体内的，灼热如熔铁的现代科技能。
此刻两股能量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交融，在识海深处凝成一枚流转金红双色的光团。
“开始。“马阳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傅明睁开眼，瞳孔里映出翻涌的光团。
他抬手，光团从掌心浮起，带着嗤嗤电流声撞向紫黑核心。
变故骤生。
核心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暗紫色光幕，像活物般张开巨口，融合能刚触到光幕便被弹开，在冰墙上炸出个焦黑的窟窿。
“防护层！“马阳猛扑过去拽住傅明后领，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冰屑，“这东西比我们想的更聪明，知道保护供能通道。“
傅明盯着那层光幕，喉间泛起腥甜。
融合能反弹时震伤了他的经脉，可更让他心悸的是——冰层下的“咔嗒“声停了。
黑暗中，竖瞳的轮廓变得清晰，那是一双覆盖着鳞片的眼睛，眼尾延伸出蛇信般的纹路。
“艾丽的能量......“他突然抓住马阳的手腕，“她之前修复冰雕时，说过古文明能有渗透性。
像水渗进沙里，能绕过表面防御。“
马阳的眼睛亮了：“你是说，用古文明能当'针'，科技能当'线'，先渗进防护层，再从内部搅乱能量流？“
傅明点头，低头看向艾丽。
她的睫毛动了动，像是在回应他的目光。
他轻轻掰开她的手，将自己的掌心贴上去——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纹路，是三天前她用古文明能为他烙下的共鸣印记。
“忍着点。“他对着昏迷的人轻声说，指尖泛起微光。
识海里，古文明能从融合光团中剥离出来，像一缕游丝，带着艾草香般的温暖，缓缓飘向紫黑核心。
冰层下突然传来闷吼，黑雾翻涌着撞击冰面，震得三人东倒西歪。
傅明咬着牙稳住身形，额角的汗滴在冰面上，瞬间凝成冰晶。
古文明能的游丝触到紫色光幕的刹那，他浑身一震——那层看似坚固的屏障，竟像浸了水的丝绸般，在古文明能的渗透下泛起细密的褶皱。
“进去了......“马阳屏住呼吸。
傅明的意识随着游丝钻进光幕。
他看见无数暗紫色的能量线在光幕内部穿梭，像血管里的红细胞，正疯狂往穹顶裂纹处涌去。
古文明能的游丝悄然缠上其中一根能量线，像根细针，开始缓慢地......
“老傅！“马阳突然拽他。
傅明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了下来，艾丽的手被他攥得发红。
而紫黑核心的光幕上，正有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金芒在蠕动，像条试图打洞的小虫。
冰层下的竖瞳突然收缩，黑雾中伸出的鳞片手重重拍在冰面上。
裂纹彻底闭合的前一秒，傅明听见马阳在喊什么，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缕金芒上——它已经穿过光幕表层，正往核心内部钻去。
艾丽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动了动。
冰穹闭合的脆响已连成一片，像无数把冰锥在头顶敲打。
傅明额角的冰晶簌簌坠落，后颈被冷汗浸透，紧贴着防寒服的布料冰得刺骨——他能清晰感知到那缕古文明能的游丝正被暗紫色雾团绞成乱麻。
原本温驯如溪流的能量此刻像被投入了滚油，在识海里掀起滚烫的涟漪，每一丝挣扎都扯得他太阳穴突突作痛。
“老傅！
防护层在收缩！“马阳的声音带着破音。
他半伏在冰面上，指尖的纳米机械正疯狂扫描能量球的变化，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闪烁，“紫色雾团的密度每分钟增加17%，你的古文明能被缠死在第三层了！“
傅明喉间腥甜翻涌。
他能看见意识深处的景象：那缕金芒本已游到能量球核心的外围，却在触到某团暗紫漩涡的瞬间，被无数尖刺般的能量丝缠住。
那些丝状物表面浮着细碎的符文，和艾丽曾说过的“封禁咒印“如出一辙——原来这能量球的反制机制，竟直接调用了古文明自己的锁灵术。
“用科技能冲！“马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纳米机械涌出幽蓝微光，“我把机械虫注入你的经脉，帮你稳定能量流动！“
傅明咬碎了后槽牙。
识海里，那团曾被他融合过的金红光芒正在躁动，科技能如熔铁般灼烧着古文明能的边缘。
他强行将两股能量重新绞在一起，融合光团瞬间胀大，像颗小太阳般撞向那团绞杀金芒的紫雾。
“嗤——“
意识里响起布料撕裂的锐响。
紫雾被撕开一道细缝，金芒趁机钻了出去，却又在半空中被更多紫丝缠住。
傅明的右手不受控地抽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共鸣印记处的淡金纹路突然亮起，像根烧红的铁丝，顺着他的血管往识海窜去——是艾丽！
她昏迷的躯体正通过契约，将最后一缕古文明能渡给他。
“撑住......“他对着艾丽苍白的脸呢喃。
金芒突然泛起暖玉般的光晕，那些缠着它的紫丝竟开始融化，像雪遇到了春阳。
可就在这时，能量球核心突然爆出刺目紫光，所有紫丝瞬间硬化成钢索，“咔“地勒紧了金芒的腰。
傅明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艾丽身上。
他能感觉到那缕承载着希望的金芒正在萎缩，原本灵动的游丝现在缩成个小团，被紫雾裹成了茧。
冰层下的闷吼更近了，巨茧裂开的缝隙里，传来鳞片刮擦冰面的刺响——他们没时间了。
“再试一次！“马阳扯开领口，将随身携带的应急能源贴在冰面上，“我用电磁脉冲干扰它的防御频率，你趁机......“
话未说完，穹顶突然发出垂死的哀鸣。
最后一道裂纹在两人头顶闭合，幽蓝的冰壁上泛起血色反光——能量球的供能终于完成了。
傅明抬头的瞬间，看见紫黑核心表面的光幕突然变得透明，那些疯狂涌动的能量线正顺着冰穹的脉络蔓延，像无数条血管在冰层里生长。
而他识海里的金芒，此刻已被紫雾完全包裹，连最微弱的光都透不出来了。
艾丽的手指在他掌心最后动了动，又重重垂了下去。
傅明盯着那团被反制能量困住的古文明能，耳中嗡鸣如潮。
冰层下传来骨骼错位的爆响，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挤开冰缝，他却只能攥紧艾丽逐渐冷透的手，喉间滚出一声近乎呜咽的低喊：“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