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5章 意外碰面——黎则
细密的雨丝,一点点拍在车窗上,透过车缝,传递凉意。
虞枝坐了一整晚的车,脑袋有些发懵。
方知晓注意她睡醒,出声提醒,“冷吗?马上就到了,宁总方才发消息说他在门口接您。”
虞枝点头,对宁祈尔早到没有丝毫意外。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喊别人引路不行吗?
宁家老宅,占地广泛,院落众多,整体呈宅中有园,园中有宅的复合结构,若没有熟悉的人引路,绕也得绕上几个小时。
这对仅仅来过两次,且都有不愉快经历的虞枝来说,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车子平稳停下。
虞枝早早瞧见站在路边的人,不可思议问,“你们宁总说的门口是这个门口?”
方助是宁祈尔离开本家后找的助理,对于宁宅内部构造并不了解,只是看着气派的过分的门楼匾额,也能窥探几分自家老板家室的不普通。
至于他现如今名下的公司,和宅子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对,平时宁总就让我把他放在这里。”
虞枝抿唇,怪不得宁祈尔多交代这一句。
这只能算是公路门口,从这里走到宁宅,大约还要走上两公里。
下车,迎面钻进了宁祈尔怀里。
“衣服穿好,外面冷。”
两人目送方助开车离开,沉默。
“为什么不开进去?”
“吵起来了,慢慢走回去,刚好避开。”
虞枝懂了,默默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宁老爷子娶过三任老婆,拢共育有四子二女,宁祈尔是原配次子,上面还有个姐姐。
第二任老婆生了两个儿子,凭借着儿子的关系,就算和老爷子离了婚,也还住在主宅。
提起这第三任老婆,虞枝也不得不说一句佩服。
巧舌如簧,且能屈能伸。
不想看见第二任妻子,就游说老爷子和她一起住外面的宅子,夫妻俩不仅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甚至吹吹枕边风,还能为她儿子谋取福利。
能说的动宁老爷子,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一月一次的家宴,主支旁支所有人都会参与,都生怕错过一次,自己手里少些肉。
嫁给宁祈尔后,她参加过两次。
秉承着入乡随俗的念头,她提出过和他一起住在老宅。
只是,那些弟弟妹妹对她态度着实算不上友好。
三天两头的捉弄不提也罢,整日里杜撰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往星博上发。
她的许多黑料,都是那会留下的。
只不过那会,她死忠粉多,黑粉不成气候。
念及此,虞枝呼出一口气,“小阿姨回了吗?”
“她一贯是最后携老爷子压轴出场,何况宁祈禾作为代表已经到了。”
宁家除了宁祈尔唯一对自己有过好脸色的人,虞枝脸上稍微放松了些。
小阿姨也就是老爷子第三任老婆,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出国留学不参加家宴,只余下宁祈禾,回回跑的最快。
宁祈尔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噎下了到嘴边的话。
宁祈禾带回来的那个人,还是让虞枝等会自己看吧。
……
夜晚足够静谧,在有意的情况下,两人将这两公里路似乎走出了二十公里的效果。
这会儿子是早上六七点,宁家早宴结束的时候,宁祈尔带着虞枝卡的时间刚刚好。
路过餐厅,迎面冲过来一个花里胡哨的少女,虞枝躲避不及,只得张开双臂,将人搂进怀里。
“小嫂子!好想你啊~都怪哥哥不让我去找你,你不知道!他可坏了!他竟然……”
突然的拉扯,让她未说出口的话,没了冒头机会。
宁祈尔紧捏她手腕,把人扯出虞枝怀里,“宁祈禾,注意场合,而且你脑袋上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老古板!”
宁祈禾,骄傲抬头。她的确有这个资本念叨,虞枝轻笑。
一席女团装扮的女生,浑身上下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恰到好处的妆容点缀,磨平了她不合时宜的年龄差距。
“好看……”她从不吝啬夸奖。
拉住虞枝另一只手,“还是小嫂子对我好,可不像某人,就知道威胁我,哪天手上的猫跟别人跑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哭……”
直面虞枝疑惑,宁祈尔没有解释多出来的猫咪从哪来,只留话,“午饭前把头发染回来。”
“虞枝现在需要休息,你别在她跟前烦人。”
两人无声对峙,虞枝刚要出声给宁祈禾打圆场,二十来岁的女生,爱美很正常,眼角余光瞧见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眼神瞬间冷下来。
“枝枝,好巧,你也在这里?”
黎则着顶级羊毛混纺裁成的双排扣西装,立在她眼前。烟灰色眸子在镜片后微眯,唇角提起,像清晨略带凉意却又沾染阳光的微风。
热切又凉薄……
“黎教授好大的手段——”虞枝意味不明,暗含讽刺。
看宁祈尔的表情,他早就知道黎则出现在这里,却一点消息都不给自己透露。
想看自己失控?
不过又拿她当靶子罢了,藏起眸子里那一抹细微情绪,虞枝和宁祈禾告辞。
“禾禾,我赶了一晚上路,晚上再陪你。”
语毕,没和剩下两人继续说话。
宁祈尔瞧着虞枝,哪里还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赶忙追上拉住虞枝。
“虞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祈尔,你不知道却也能得到消息。宁家上下遍布你的眼线,你能说你不知道?”
虞枝的话让他无法往下接,他也确实得了消息,虽不明白状况,也找人去调查了。
“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精打细算的人,是不会放过向你邀功的念头。若是我真的知道更多,我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先休息,下午还有一场硬仗,我喊人送你回去。”
随后,宁祈尔喊了一个路过的佣人,“把夫人领回我们的院子。”
宁祈尔外套下,虞枝捻着指尖,对他的解释不发表任何意见。
不论他作何解释,欺骗就是欺骗。
分明有更坦荡的做法,难不成,他以为自己稍微低下头,就能获得她的原谅?
未免太过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