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教皇是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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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推子区

丹尔诺查斯指了指身后木架上摆放的各种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形似珊瑚的耳蜗,身体像水母的眼球……

“那如果我想要有关美人鱼的情报,需要什么样的任务才能支付得起这种报酬?”

道尔的手指不急不缓地敲击着桌面,他在等丹尔诺查斯给出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答案。

“你应该知道血盐城中溺厄礼拜的每日祭典吧?”

溺厄礼拜就是天灾之神信徒的教会,血盐城中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是溺厄礼拜的成员。

在弗斯坦公爵还在亲政的时候,黑羊主义和溺厄礼拜的地位是不相上下的。直到穿刺公因病休养,溺厄礼拜的势力蚕食掉大部分月亮信徒,造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家中长辈管得严,从未参加过这些活动。况且我并不信仰天灾之神。”

胡编乱造可是道尔的拿手本事。

“在去年的时候,溺厄礼拜接到信徒的报告。说是在黑砂金港连续七日的退潮后,滩涂上总会出现同一具尸体。那是个全身覆盖藤壶的少女,胸腔如贝壳般裂开,身体内里却无一件脏器,只是塞满发光的鱼卵。”

“难道是魔物化形?”

许多高级魔物都有将自己的外表改换成人类的样貌,这是魔物长久以来进化的成果。

“教会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经过了各种驱魔仪式,藤壶少女依然保持着原样。而且诡异的是,当有人试图焚烧尸骸,鱼卵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引得全城的海鱼集体跳上沙滩自杀。”

丹尔诺查斯虽然是天灾之神的信徒,但是却不是溺厄礼拜的成员。这些教会秘辛还是通过他本人的情报网打听到的。

“第二天,教会就宣布这是‘天灾之神赐予血盐城的恩赐’,称呼少女为‘海神孕母’。是天灾之神为了血盐城人民而派遣座下天使以肉身来恩赐众生。然后教会将尸体供奉于黑砂金港沉没教堂的玻璃匣中,派遣信徒每夜跪拜。而尸身滴落的黏液,也被称为“新月的乳汁”,只有最为虔诚的一批信徒才能享有。”

这个故事已经十分荒谬了,神明的神谕或神罚通常都是会提前以某种征兆的形式表现,不会跟天上掉下免费的午餐一样。

“你需要我帮你盗取新月的乳汁?”

丹尔诺查斯的意图其实并不难猜,兜兜转转说了这么久,可不是来给道尔讲故事的。

“你的大脑确实被一般的当客要聪明得多。如果你能活当你的脑袋,我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报酬。”

丹尔诺查斯打量道尔的眼神,就像是在评估一件非常值钱的货物。

“那还是免了。”

没有脑子的人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我只需要一银杯新月的乳汁就行。看在你还是个小孩的份上,我会让我的盟友给你提供适当的帮助。”

丹尔诺查斯折断脸上的一根触须,无数墨汁逸散在空气中。

“这是我的信物,如果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去推子区寻找走私伯爵。他是穿刺公的弟弟,要是看到这根触须就会知道是我派你来的。”

道尔接过丹尔诺查斯的触须,签订了协议,离开了黑潮当铺。

“呵呵,没想到还是圣殿的人。让这小子把血盐城这滩水搅得再浑一些,为我收集罪孽吧。”

丹尔诺查斯将骷髅左手的匕首放到右手的天平上,打开位于当铺后的暗门,那里有着一座庞大的祭坛。

……

走私伯爵,真名多罗克·弗德拉,是弗斯坦的亲弟弟。曾经因为自己和弗斯坦兄弟情深而躲过了家族大清洗,而在弗斯坦养病的时候想过代理血盐城政务,却因为声望不足导致被民众驱逐下台。

推子区盘踞于城市北侧的断崖顶端,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弗斯坦的领主府就坐落于最高处。推子区的崖壁被染成铁锈色,表面嵌满破碎的船首像与锁链。

通往崖顶的唯一路径是一条由奴隶颌骨铺就的千级石阶,每级台阶中央镶嵌一颗战俘的眼球,这也是弗斯坦·弗德拉的大作。也被推子区的富人戏称为奴隶的“赎罪阶梯”。

“斯特鲁加油!干掉那个黏液怪!”

“这次我在黏液怪身上押了三百金币,按照目前的赔率,只要黏液怪能获胜,我就会赚个盆满钵满。”

推子区的广场上,一栋由巨鲸肋骨搭建的建筑拔地而起。穹顶悬挂铁笼,内关各样的拍卖品:被驯服的深海畸变体、刻有神明祷文的童贞奴隶。而在建筑的正中央则是由八角笼构成的角斗场,被富人们围起来观看。

角斗场里站着一位伤痕累累的男童,跟道尔年纪相仿。他的脖子上用烙铁烙印着一串数字,双眸无神地盯着眼前一滩柠檬黄色的黏液。男童似乎已经筋疲力尽,瘦如秸秆的身躯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

“斯特鲁”在古希尔来语中意为卑贱的奴隶。事实上,这些与魔物争斗的孩子都是富人从血盐城的贫民窟——蛞蝓弄中带上来的,那里本就生活着落败的战俘后代。

原本弗斯坦想要将所有战俘统统斩首示众,以此来彰显血盐城的强大。可在许多人的劝谏下还是留下一批人,参与血盐城的基础设施建造。

斯特鲁握紧手中的简陋狼牙棍,突然朝着黏液怪砸去。先前的颓态一扫而空,那正是斯特鲁用来迷惑黏液怪得到计谋。

“喔——”

人群中爆出一阵阵欢呼。一位身穿轻甲的壮汉跳进八角笼内检查黏液怪的情况,发现它已经毫无战斗能力后,随意地将黏液怪踩扁。然后吹响骨哨,宣告着斯特鲁的胜利。

壮汉提着斯特鲁的后颈走出角斗场,斯特鲁的眼神无意间扫视到站在观众席后侧的道尔,一种愤恨之情从他的眼底冒出。

同样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什么一个是站在角斗场内,每天都要在死神手底下走几遭;一个则是能站在观众席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这孩子是从哪钻出来的?身上一股下层区的味道。”

站在道尔旁边的一名夫人似乎是受到斯特鲁的影响,转头看向头戴报童帽的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