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围猎
浅浅的云雾半盖在针叶林上，森林在坡度较平缓的地方有一片空地，近半风化的古老神庙坐落于此。
一周以前这里还格外冷清，搅碎这份祥和的黑袍人与半兽正清点着山下来的羊羔，这是为‘午夜女士’准备的牲祭，好让伟大的神灵能够给予人世间的信徒必不可少的帮助。
但祭品少了一个。
算上他们从别处带来的羊羔，祭品总数应为81个，现在只有80，这些牲畜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已被选中，想找替代都没那么容易。
随着黑袍人又一次清点起祭品，个头最壮大的半兽脸上人性化地显露出了犹豫和不安。
“主祭大人，我没抓住最后那头羊羔，他被一个人类救下了。”
“人类？祖玛，我给你的东西还解决不了区区一个人类吗？”那黑袍人阴冷地猛地看向森民的头领。
“他一定是升华者...都怪，都怪‘挂坠’！它迷了我的眼睛和耳朵，让我看不清切，不然早就抓住了那只羊羔！”祖玛心虚地辩解道，要不是这本来是助力的物品反水，它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小羊羔？
蠢货...黑袍人在心中暗骂，但这怒火也只能积压在心底，毕竟他们只是合作者，这9头半兽要是反水确实不好处理。
这头蠢笨的兽类怕不是没处理好神秘学道具的负面效果，被‘迷雾挂坠’影响了。
“把它给我。”他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在半兽乖乖地将道具递过来后，黑袍人又阴森森的追问：
“那是个什么样的升华者？你有注意到是哪边的人吗？”
“他远远的就向我开枪，打的又准又狠，我没来及搞清楚他是哪个领域的，不得已放弃了追踪。”祖玛蹩脚地试图掩饰，但主祭一听就明白了事情经过，又气又恨。
这不就是连交手都没有，直接就逃了吗？
跟这帮虫豸为伍，怎么能服侍好‘午夜女士’？
“他只有一个人！”主祭这时候不免带上了怒容，气势汹汹地指示着：“带上你的人，把他干掉！把那个羊羔带回来！”
“是！主祭大人！”
...
乡民挥舞着柴刀在前开路，何塞落在人群中间，若是哪一方向有了发现都能及时作出反应。
得多亏带上了他们，不然光是寻路都是麻烦事，更别论驱逐森林中沿路的毒虫鸟兽了。
“你是第一次走这么远吗？”他看身边的青年人汤姆脸上有些彷徨，又扫见其他乡民也都各有不安，不由故意放大音量，与他们交谈，安抚人心。
“不是，先生，我小时候跟过叔父去猎野猪，那时候我只是凑热闹，看他们围猎。”
“不是第一次进山有什么好怕的？你在担心森民？”何塞调笑着年轻人，悄悄打开灵视环顾了一周，然后才继续交流。
边上的汉子也插话进来：
“警...先生，咱们小时候都听过森民的故事，心下瘆得慌，它们不光吃人，还比狼更狡猾，传说里还会些巫术...”提到巫术时他把声音压的极低，若不是何塞听力敏锐准听不清。
何塞低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巫术？我们确实可能撞上，但没什么好怕的。
难道说你们不信任上主吗？如果遇见了恶魔的伎俩，念诵上主的名，然后狠狠地朝那恶魔开上一枪，它若是还能耍什么阴谋诡计，那就再补上几枪！
越是打不死的，越是要多补几发子弹，把它变成筛子。
直到它再也动弹不得了，叫它去上主面前悔过。”
“听您说的真轻松。”又一个乡民接过话茬，但他脸上的畏惧分明因为提到了巫术更浓烈了。
他的模样有些面熟，从城里来时应该见过一面。
“你还害怕？那你为什么选择跟来呢，难道是没预料到之后可能撞见特殊情况吗？”
闻言，那乡民沉默了一会儿，周边的其他人也大都默然，只是手上的活没停下，该开路的开路，该侦察的侦察。
汉子脖子通红，面上神情介于恐惧和愤怒之间，抓枪的手都更用力了。
“...我女儿被抓了。”这话音中有些沙哑，无奈里藏着仇恨与决然。
气氛骤然凝结，有人低声诅咒着山中的精怪，有人愤愤地高声与同伴议论，恐惧被更强烈的怒火压下了。
来这的不都是为了丢失的孩子？
要是单单是巫术作祟，他们可能会畏手畏脚，不敢惹恼了山中的妖鬼。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就算被横征暴敛、被当作次等人鄙视，只要还能喘口气，都会咬牙忍下来，绞尽脑汁适应环境过日子。
可眼下已经无法再忍受了，再像窝囊废一样沉默，家家都要绝户。
“您以前处理过类似的事情吗？跟那些恶魔有关的？”汤姆找到机会就问道，想从来历神秘的城里人那得到些慰藉。
他自然是如愿了。
“侥幸撞见过几次，那时候我连枪都没有，但我只是把油灯砸过去它就被烧死了。
后来我跟人去深山里处理事情，也遇见了一个，那有什么好怕的呢？一开始我确实害怕，但我发现它们也怕子弹。
我手上有枪，这还有什么可怕的？莫非是怕它们一见到我手上的枪就跑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何塞夸张的姿态激起哄然大笑，乡民们又是敬畏又是信服地移开视线，走起路来都轻松多了。
气氛又活络起来，他们谈论起自己以前撞见的怪事，这一仔细回顾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它们也就装神弄鬼罢了，真没几个精怪在猎枪下还能硬气的。
没多久，前方探路的三个老练的猎手快步跑了回来，向何塞禀报了前路的见闻。
他们找到了之前追着去的民兵，16个人毫发无损，只是被一片林子困住了。
“林子把人困住了？”何塞重复了一遍猎人的话。
“他们是跟着那些孩子走的，结果走到那段路怎么都跟不上了，走来跑去都不行，起初以为是迷路了，可有人认出来这就是他们来时的路。
他们不信邪，一直试到现在，怎么都不能闯过那段路，绕来绕去都还在原来的地方。”
鬼打墙？
何塞记起前世的传闻。
他们的交谈没有避着人，大伙闻言被压着的不安又涌上来了，一双双彷徨的眸子紧紧落在领头的城里人身上。
何塞知道这时候不能露怯，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看来山里的主人不欢迎我们，检查好你们的枪，等我把它的伎俩破了，免不了要招待当地的主人吃一顿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