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空褶皱

【1.蝉蜕之刑】

蝉鸣撕开盛夏的帷幕，李土在数学奥赛集训教室醒来。草稿纸上未干的墨迹正沿着黎曼猜想拓扑成江城地图，每个坐标都标着血色倒计时。腕间的∞纹身不知何时裂变成莫比乌斯环，时针正吞噬着分针的银光。

“这是时空褶皱的入口。”林雪的声音从黑板传来，她正在用傅里叶级数解构日光。粉笔灰落在她新换的草莓发卡上，折射出七重彩虹，“余超然父亲在江城地下建造了克莱因瓶结构，我们需要...”

玻璃突然炸裂，一只机械蝉撞进教室。复眼里闪烁着余氏制药的LOGO，腹腔传出余超然变调的笑声：“惊喜吗？我在每只蝉体内装了神经毒素。”林雪旋身甩出圆规，钢针精准刺入蝉腹的量子芯片，爆开的蓝血在黑板绘出江城下水道地图。

李土突然按住太阳穴。疼痛中浮现的画面令他窒息：前世母亲就是在这样的蝉鸣季，被讨债者逼得喝下农药。此刻地图上的红点，正与记忆里农药店的坐标重叠。

【2.逆流之沙】

防空洞里的潮湿裹着铁锈味，李土握紧林雪改装过的盖革计数器。仪表盘上的辐射值随着他们的深入，正对应斐波那契数列攀升。陈默姐弟举着镁光灯，光束扫过墙面时，那些1958年的防汛标语正在褪色成2010年的化学公式。

“这是四维空间褶皱。”林雪突然停步，指尖抚过墙面的涂鸦。褪色的“打倒美帝国主义“标语下，浮现出余氏集团的新型毒品结构式，“时空在这里像老式磁带般卡带。”

地下水道的恶臭中传来孩童嬉笑。李土的手电光束里，七八个浑身赤裸的“孩子“正在分食老鼠。他们脖颈的条形码泛着荧光，瞳孔是余氏制药特有的钴蓝色——正是林雪注射的稳定剂颜色。

“第103至110号实验体。”林雪的声音像冻硬的玻璃，“被用来测试时间加速药剂。”她突然扯开领口，心口的电子纹身正与孩子们共鸣般闪烁，“如果二十年前我没有逃出培养舱...”

陈雨突然尖叫。某个“孩子”咬住她的手腕，皮肤下蠕动的机械血管清晰可见。李土抄起铁管砸向对方太阳穴，爆开的不是脑浆而是齿轮。他在零件雨中看见熟悉的瑞士机芯——正是前世林雪送他的定情腕表。

【3.衔尾蛇的盛宴】

应急灯骤亮时，防空洞化作血腥宴会厅。余超然西装革履地坐在主位，餐盘里盛着机械残肢。他脚下的铁笼里，李土的父亲李贵生正蜷缩成胎儿状，手中攥着张泛黄的离婚协议书。

“欢迎参加人肉盛宴。”余超然晃着红酒杯，液体中漂浮着微型时间锚点，“令尊自愿成为第88号实验体，只为换取你母亲的医疗费。”他弹指打开投影，病床上的周青萍正被注入蓝色药剂，皮肤迅速爬满电子纹路。

李土的后槽牙几乎咬碎。他认出那间病房——前世母亲就是在那里握着他的手咽气。此刻监控画面显示的时间，却是他重生前的雨夜。

“选吧。”余超然将餐刀插进李贵生肩头，“父亲的心脏，还是母亲的脑髓？”鲜血顺着刀槽流进红酒杯，在晶体杯壁上绘出Ω符号。

林雪突然摘下草莓发卡，发卡在掌心熔化成液态金属。当银流渗入地缝时，整座防空洞开始震动。陈默姐弟趁机扑向控制台，四手联弹般输入李土教他们的拓扑学公式。

“游戏结束。”余超然按下桌底的按钮。李土在爆炸气浪中抱住父亲，灼热里闻到熟悉的忍冬香——林雪用身体挡住了飞溅的钢片。

【4.递归之痛】

江城第七人民医院603病房，李土在消毒水味中数着点滴。林雪躺在隔壁床，全身缠满渗着蓝血的绷带。陈默姐弟趴在窗台叠千纸鹤，纸鹤翅膀上写满质数。

“这是第七次轮回。”林雪突然开口，声音像破损的磁带。她掀开被单，腹部的手术疤痕组成曼德博集合，“每次你选择拯救亲人，就会诞生新的世界线。”

李土握着她冰凉的手，摸到虎口的老茧——那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前世婚戒在无名指留下的压痕，此刻正在她指间泛青：“你到底...“

警报声撕裂沉默。余超然的脸出现在每个电视屏幕，身后是成排的冷冻舱。当舱门升起时，李土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低温中沉睡，胸口都纹着∞符号。

“克隆体保质期三年。”余超然抚摸着冷冻舱，“多亏令堂提供的基因样本。”监控画面突然切换，周青萍正在实验室调配蓝色药剂，电子纹身在她脖颈处闪烁。

李土撞翻输液架冲出门。他在安全通道撞见陈雨，少女正用匕首抵着陈默的咽喉：“对不起，他们抓了我真正的姐姐。”泪水在她脸上蜿蜒成代码，瞳孔深处闪着余氏LOGO的红光。

【5.无限坍缩】

天台的风卷着柳絮，李土面对三十个克隆体举起消防斧。他们腕间都戴着林雪送的腕表，表盘显示着不同的倒计时。当第一个克隆体扑来时，李土在格斗中嗅到母亲洗发水的茉莉香。

“你们是活生生的人！”他劈碎克隆体的量子芯片，蓝血溅在婚戒上嘶嘶作响。林雪坐着轮椅出现在天台入口，手中的电磁脉冲枪正在过载。

“每个克隆体都是可能性分支。”她的白发在风中散成银河，“杀死他们，就是杀死千万个未来的你。”枪口突然调转对准自己太阳穴，“而我是所有分支的交点。”

余超然的直升机轰鸣着逼近。软梯上垂下成串的冷冻舱，李贵生正在某个舱内疯狂拍打玻璃。李土在旋翼气流中听见父亲的呼喊，口型是二十年前那个夏夜：“土啊，人就像瓜...”

林雪扣动扳机的刹那，李土扑向她。电磁脉冲波在空中织成克莱因瓶，将所有克隆体吸入奇点。余超然的直升机在时空乱流中解离成基本粒子，冷冻舱如雨坠落。

当李土在废墟中醒来，掌心攥着半枚草莓发卡。朝阳穿透云层，广播里正在播放余氏集团破产新闻。医院楼下，白发苍苍的林雪推着周青萍的轮椅走过，母亲指间的婚戒正反射着七个太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