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首席大法师学徒
第十三章首席大法师学徒
躁动的能量乱流在防护罩外撕扯出鬼哭般的呼啸，野蛮人跪拜时额头撞击冻土的闷响与能量乱流击打屏障的脆响交织成诡异的安魂曲。忘川看着卡尔文胸口涌出的金色光流，那些液态的生命本源如同熔化的星辰，沿着法袍褶皱坠落在雪地上，竟将积雪烫出蜂窝状的孔洞。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忘川的声音被防护罩的嗡鸣切割得支离破碎。他注意到卡尔文裸露的左臂上，缠绕的符咒正与公爵方尖碑的纹路产生共鸣，每道咒文都在渗出淡蓝色的冰晶。
首席学徒染血的嘴角扯出熟悉的讥诮弧度，左手突然扯开右臂残破的法袍。被符咒缠绕的水晶臂膀突然折射出万千光斑，在暴风雪中投射出永乐园的幻象——悬浮的黄金门扉间，赫然闪现过忘川穿着现代卫衣在便利店结账的残影。
“五年前...时间裂隙里的预言...“卡尔文的瞳孔开始涣散，水晶臂膀迸发的强光中浮现出齿轮状的魔法阵，“门需要锚点...你是两个世界的...“
防护罩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半透明的幽灵战士从地中升起。他们的铠甲布满藤壶状凸起，眼眶中跃动着与方尖碑孔洞中不相同的红色火焰。首席大法师学徒的水晶右臂突然脱离肉体扶向半空，水晶表面映出双重景象：幽灵长矛穿透公爵亲卫的胸膛，而对应位置的便利店货架上，碳酸饮料正在接连爆裂。
“永乐园的守卫...“卡尔文咳出带着星辉的血沫，“当年弑神者用三万工匠的血肉铸造他们...现在该偿还了...“
当第一波幽灵骑兵与公爵铁卫相撞时，时空发出布料撕裂般的声响。忘川看见某个野蛮人战士被长枪挑起，伤口喷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着门扉金色碎片的流光。卡尔文用残存的左手抓住悬浮的水晶臂膀，猛地按向忘川掌心。
剧痛如万千钢针刺入骨髓，忘川的视网膜被记忆洪流击碎——
二十年前的暴雨夜，马厩腐朽的梁木在狂风中呻吟。玛莎咬断脐带时，发现怀中的男婴正在吮吸空中凝结的雨珠。那些水滴在他周身形成悬浮的十二面体，每个棱面都映出不同的未来图景——其中一幅正是忘川在图书馆翻阅古籍的画面。
“恶魔之子！“庄园主的牛皮鞭抽碎水晶体，飞溅的碎片在玛莎背上割出十七道血痕。三岁的卡尔文蜷缩在墙角，指尖无意识地在血泊中勾画符文。当施暴者再次举起鞭子时，青石地砖突然涌出冰泉，将那双镶银马靴冻在寒冰之中。
七岁生日当晚，谷仓裂缝漏下的月光像把银刀，将玛莎与白袍法师的身影切成碎片。卡尔文透过干草缝隙，看见法师后背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方流淌的金色咒文——与后来公爵复活死者时所用符咒如出一辙。玛莎颤抖的手指拂过法师腰带时，将一枚骨戒藏进干草堆的动作，比月光还要轻盈。
“它会让你看见世界的真实。“弥留之际的玛莎将骨戒套上儿子手指，她的身体正化作飘散的光尘，“去法师塔...改变..“
暴风雪中，忘川的右手开始水晶化，卡尔文的记忆顺着经脉逆流。他看见十岁的学徒跪在法师塔地窖，面前悬浮着母亲残留的灵魂光屑。白袍法师用龙骨杖挑动光屑，编织成项圈锁住少年脖颈。
“情感是淬炼魔法的坩埚。“首席法师的杖尖刺入少年肩胛，在卡尔文十二岁生日当晚赐予他“净化“贫民窟的荣耀。燃烧的棚户区前，骨戒突然发烫，让少年看见亡灵脖颈上都缠绕着金色丝线——这些灵魂提线最终没入法师塔地底的血池。
当火球术“意外“偏离轨迹炸开水井，喷涌而出的井水中翻涌着金色颗粒。卡尔文在骨戒的幻视中看见，这些正是用来萃取生命本源的“神血药剂“，而公爵的冬猎队正在荒野收集野蛮人的灵魂残片。
十七岁的暴雨冲刷着贫民窟的罪恶，卡尔文在暗巷截住被追杀的艾莉娅。少女怀中的青铜古籍散发腐殖质的气息，书脊的三头龙浮雕正在渗出猩红液体。当追兵的黑袍被闪电照亮，胸前的纹章赫然是公爵私军的咆哮狼首。
“他们要找的是门之书。“艾莉娅掀开的纸页上悬浮着光门幻影，某个门扉中闪过忘川在地铁站看手表的画面，“当两个世界的绝望达到平衡...“
卡尔文触碰古籍的瞬间，整条巷道的雨珠悬停半空。在倒映的万千世界里，他看见穿连帽卫衣的忘川正在自动售货机前选购咖啡，电子屏显示的时间是2024年2月3日05:17——与他所处的雨夜时刻完全重合。
防护罩崩裂的脆响中，忘川的右手完全水晶化。卡尔文的记忆光流在指节间奔涌，暴风雪突然撕开时空裂缝。地铁站的虚影在风雪中浮现，站台显示屏的日期正是他穿越当天的日期，而列车进站的提示音竟与幽灵龙的咆哮完美重叠。
“通道在情感共振的奇点...“卡尔文残存的精神波动在忘川脑海回荡，“我的绝望...你的困惑...正是坐标...“
公爵的咆哮从废墟深处炸响，幽灵龙冲破地表的瞬间，忘川的水晶右臂不受控地划出门形轨迹。艾莉娅的古籍在幻象中自动翻页，血写的箴言在燃烧：“当门扉开启时，弑神者将成为新神——而新神需要祭坛。“
剧痛让忘川坠入黑暗。再次睁眼时，宿舍的电子钟闪烁着05:00。冷汗浸透的睡衣紧贴后背，右手小指第二关节呈现剔透的水晶化，皮肤下流转着微缩的星图。
窗外乌鸦的啼叫撕破黎明寂静。忘川冲到窗边时，对面天台上的灰貂皮身影正在消散。那人抬手示意的瞬间，掌心的金色咒文与楼下便利店招牌的霓虹交叠——“24小时营业“的“24“正在渗出血色，逐渐扭曲成方尖碑上的弑神者图腾。
枕边的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图书馆古籍区的《永乐园考据》正摊开在237页，插图中的三头龙浮雕旁，有个水晶指印正在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