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扶桑即亶

三更梆子敲响时，杨荣从玄武湖底下的密道爬出。他怀中紧裹的帛书仍在渗着咸水，建文帝的笔迹在晨光中逐渐消退。当第一缕阳光掠过司天监的浑天仪，他突然发现青铜椁带出的玉米金粒，正在皮囊内跳动如活物。

杨荣悄悄回到东暖阁，此时阁内早已无人，门口的侍卫也都倚靠着大梁小憩着，他回到阁内长舒一口气。桌上的一角堆着几份还未处理的奏疏，杨荣展开其中一份印有“玉米图案”的奏疏——雷州卫在琼州海峡打捞起的沉船残骸中，竟有二十尊刻着“洪武三十一年制“的红衣大炮!

更令人胆寒的是随附的《航海日志》残页：“建文四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星陨如雨，有巨舰百艘自幽冥来......“字迹在“舰首雕龙目淌血“处戛然而止，纸缘残留着某种鳞片状的焦痕。

杨荣点燃残页扔进铜盆，火光中浮现出令他血液凝固的画面——二十年前被他构陷致死的方孝孺，其族谱末页赫然画着与黄金面具相同的太阳纹！泛黄纸页上还有行小楷：“闽人善舟，徐福携童男女三千人，得大鲛鱼而抵亶州......“

“可恶，究竟有多少人卷进来了”，“接连出现的超自然现象，皇帝、郑和、方孝孺、建文帝...........整个帝国都要卷进来了！”

他突然听见梁间传来细碎的刮擦声。抬头瞬间，数十条朱砂绘制的锁龙链图案正在穹顶显现，而本该悬挂永乐御笔“海晏河清“的位置，此刻却渗出带着咸腥味的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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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子响过，夏元吉盯着案上《茶马走私案卷宗》，冷汗浸透了中衣。当他翻到“宣德窑青花海兽纹笔洗“的贡品清单时，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两日前被皇帝摔碎的御用器物！

“今晨户部清点库银，发现宣德窑为补造陛下摔碎的笔洗，多支取了......“

“夏大人好兴致。“杨荣幽灵般从屏风后转出，手中把玩着半块染血的麒麟角，“可知工部为补造那件笔洗，强征了景德镇三十户匠人？“

烛火突然摇曳，夏元吉瞥见杨荣袖口露出的《皇陵堪舆图》，图中朱砂标注的“玄宫金井“位置竟与郑和舰队失踪的坐标完全重合。他猛然想起三年前监造长陵时，曾在地宫深处听见海浪般的呜咽。

“杨阁老可知'金井通幽冥'的忌讳？“夏元吉突然将茶汤泼向堪舆图，水迹竟自动勾勒出美洲海岸线。

杨荣的瞳孔骤然收缩。水迹勾勒出了一片大陆的海岸线，与他密室中看到的完全一致！他确信这就是殷墟之地！并且堪舆图的图腾竟与青铜司南上的归墟海眼图腾完全相同。

“洪武爷当年为何要杀尽青田县的堪舆师......“

突然，窗外传来小吏的惊呼。两人扑到窗棂边，只见北斗七星中的天枢星正迸发妖异的紫光，光晕里隐约浮现宝船桅杆的轮廓。更骇人的是观星台上那尊浑天仪，青铜蛟龙竟在自行转动，龙首直指东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