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战于野

子时的山风卷着冰碴，在饲龙苑铁索上撞出鬼哭般的呜咽。林寒盯着掌心渐深的青灰色纹路，那是九转化厄丹第七次蜕皮的征兆。炭盆里跳跃的火光突然扭曲成蛇形，他猛然翻身滚向右侧，原先倚靠的石柱已被剑气削去半截。

“萧某奉劝师弟莫要反抗。“刑堂首徒的佩剑悬在穹顶，剑芒如月华倾泻，“你怀里那条孽龙，今夜必须回锁龙潭。“

龙女蜷在陨星铁旁假寐，银发却无风自动。林寒瞥见窗棂缝隙渗入的幽蓝冰晶——那是她昨夜布下的三千玄甲符正在苏醒。他佯装畏惧地后退半步，靴跟故意碾碎一片龙鳞。

“师兄明鉴，“少年嗓音发颤，“弟子是被那妖龙......“

话未说完，怀中突然爆出惊天龙吟。林寒借势抛出暗藏的赤炎砂，饲龙苑瞬间被火海吞没。十二道剑光破焰而出，却在触及龙女三尺内凝成冰棱。萧师兄瞳孔骤缩，剑诀倏变：“列阵！是玄冥真火！“

刑堂弟子结成的北斗剑阵堪堪成型，龙女已化作十丈青龙盘踞穹顶。林寒被龙爪轻轻托起，看见她脊骨处新添的焦黑鞭痕——那是白日抵御天雷劫时受的伤。

“抱元守一。“龙尾扫过时，林寒听见识海响起清冷女声。他本能地运转气海青鳞，惊觉周身毛孔都在吞吐狂暴灵气。九转化厄丹的剧毒此刻竟成燃料，将他的经脉锻成赤金熔炉。

萧师兄的秋水剑劈开火幕，剑尖直指龙目。林寒忽然福至心灵，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遇玄冥真火即燃，竟凝成上古困龙阵的纹路——正是那日在问心殿偷学的封印术！

“你！“萧师兄的惊怒冻结在脸上。剑阵被血焰反噬，七名刑堂弟子同时呕出黑血。青龙趁机甩尾击碎穹顶，漫天星辉如银河倒灌。

林寒却在剧痛中蜷缩成团。他看见自己双臂爬满鳞片状血纹，九转化厄丹的魔气正与龙血厮杀。记忆突然闪回去年雨夜——丹房师姐递来药汤时颤抖的手指，鼎底未化开的魔纹石碎屑......

“屏息！“龙女的声音裹着雷霆。林寒被抛向云端，下方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整座饲龙苑山峰崩塌成渊，尘雾中升起百丈高的龙影——那才是十七公主的真身，玉角擎天，银鬃似瀑，每片青鳞都镌刻着太古铭文。

刑堂长老的锁龙鞭撕开夜幕，却在触及龙角时寸寸断裂。龙女张口吐出冰蓝色龙珠，护山大阵的结界竟如春雪消融。林寒在坠落中被龙须卷住腰身，听见她响彻云霄的宣言：

“告诉玉虚老儿，东海要讨的债，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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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外某座孤峰上，林寒跪在血泊中剧烈喘息。他右臂皮肤尽褪，露出赤金骨骼，九道魔纹正在肩胛处游走。龙女恢复人形，指尖凝出冰刃抵住他咽喉。

“你早知身中魔丹。“

“师姐给的伤药...“林寒扯出苦笑，“总要有人试出哪瓶是毒。“

龙女忽然俯身舔去他眼角血渍。这个过于亲昵的动作让少年僵如木石，却听见她冷笑：“魔尊的九转丹混着龙血，倒是炼体的好东西。“她掌心浮现出复杂龙印，“要活命，就跟本宫签生死契。“

林寒望着她身后破碎的月光。云层间隐约传来追兵的剑啸，而东方海天相接处正泛起鱼肚白。他伸手握住龙女冰凉的手指，感觉有火焰自魂魄深处燃起。

当第一缕朝阳刺破黑暗时，海岸悬崖上已空无一人。唯有礁石间残留的龙血，正将方圆十里的海水染成青金色。

（第四章预告：东海迷雾现龙宫，林寒肉身重塑遇劫，宗门追杀令惊动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