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票

帕尔斯脖子上顶着的显示器显示出一个严肃的表情表情包，随着他肢体的动作环视着车厢里的众人，这一幕有些滑稽搞笑，但车厢内众人感受到的只有严肃压抑，因为那些不严肃的都在位置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见没人说话，帕尔斯满意地点了点脖子上顶着的显示器，继续之前的话题：

“第一：列车内禁止大声喧哗。”

“第二：列车内禁止随意跑动。”

“第三：禁止破坏列车上的任何设备设施。”

“第四：不许顶撞善良、可爱、诚恳、认真工作的帕尔斯。”

“目前就这些，剩下的列车守则等我想到了再做补充。”

他每宣布一条列车守则，充当脑袋的那台显示器上就会浮现对应的文字，还是好几种语言同步翻译。

“这是从什么学习机上拆下来的显示器吗？”

夏阳刚嘟囔了一句，就看见帕尔斯转头看向了自己，那台显示器屏幕上一双浓眉大眼正盯着他。

他讪笑了一声，有种背后蛐蛐别人被当面抓包的尴尬，随即转移话题道：“尊敬的帕尔斯先生，我能知道列车什么时候到站吗？”

帕尔斯的显示器出现了一个惊慌的小表情：“糟糕，忘记正事了！”

“咳咳~这位乘客，请你回到座位，接下来帕尔斯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夏阳觉得这个用显示器当脑袋的帕尔斯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为了不被电击，他还是很认真地朝对方点了下头，然后站起来，到对面的座椅区随便找了个位置。

在他身后，帕尔斯那十分有辨识性的声音继续响起：

“各位乘客，列车即将到站，请尽快到乘务员帕尔斯处完成验票，只有真正的乘客才可以在新世纪号上逗留。”

“列车长已经将本次车票发放，出于公平公证的原则，帕尔斯将12张车票藏到了这截车厢的不同位置，请你们在列车到站前找到车票，并交由帕尔斯验票。”

“如果有人能够提供多余的车票，还可以找帕尔斯换取一份神秘奖品。”

“神秘奖品在后续的旅途中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但数量有限，只能先到先得。”

“列车到站倒计时开始，请各位乘客加油~”

话音落下，帕尔斯脖子上的显示器就出现了一个27分钟的倒计时，正在一秒一秒的减少。

车厢中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个自称帕尔斯，脖子上顶着个显示器的家伙刚才的话语已经明确了车票只有12张，而他们这截车厢里，有超过30个人。

...不光是车厢人数远超车票，而且还可以用多余的车票换取神秘奖品，也就意味着绝大部分人可能一张车票都拿不到。

...没有车票的人会怎么样？

夏阳的目光下移，扫了眼前面那个浑身焦黑，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的人，又很快挪开...拿不到车票或许比这更惨。

念头浮动间，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有这些被电趴下的的人垫底，我们大多数都能拿到一张车票。”

他的意思很明显，先淘汰这些挨了电击的人。

因为刚才人传人的惊呼和尖叫，受到出现的电光惊吓发出惊呼，导致车厢里有一半的人都遭受了电击，如果淘汰掉这些，他们剩下的人压力会小很多。

但也有人提出质疑：“这不好吧。”

之前说话那人冷笑了一声：“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把自己找到的车票给他们，我们又不会有意见。”

听见这话，提出质疑和保持质疑的人都沉默了，把自己的车票让给别人，他们也不愿意，即便他们现在连车票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些人都适应得这么快吗？

夏阳勾了勾嘴角，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稀疏分别的众人，语气略显迟疑地说道：

“你们这就相信了？或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他后面一排的座位上，一个穿着黑白格子衬衫，留着一头狼尾，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青年，脸上没太多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

“我们突然醒过来，列车上的人少了一大半，窗外黑漆漆的，手机也没有信号，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

“我不关心这是不是恶作剧，但我不想被电击，更不想亲自尝试没拿到车票的后果。”

他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周围的人虽然没有附和，但都在似有似无地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夏阳朝对方笑了笑，眼底情绪收敛。

他刚才说那番话是想激起一些人的逆反心理，这样他们关于车票的竞争会更小一点。

不过现在看起来车厢里没被电击的这些人都属于比较慎重或者镇定的类型，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被影响。

虽然没完全达到目的，但他也不在意，有了刚才这场对话，至少这些人在优先淘汰遭受过电击，状态不好的那些人这点上是能够达成默契的，毕竟大家都不想亲自尝试没拿到车票的后果。

车厢内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各怀心思，只剩下翻找东西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座位上，正在自己口袋里摸索的夏阳愣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他明明记得自己刷完颤音后就把手机放到牛仔裤的口袋里了。

...被偷了？还是丢了？

...我在列车上不会睡得这么沉，但如果是丢了，被删除的那段记忆里发生的事情？

摇了摇头，他很快收敛思绪，虽然丢了手机有些心痛，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被顶着显示器脑袋的帕尔斯藏起来的车票。

趁着蹲下身体后座椅隔开了其他人视线的功夫，他张开了一直紧握的右手，掌心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褪去色彩的画面。

既然帕尔斯身上保留有色彩，那他口中的车票或许也有这样的特殊。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阳用掌心的那只眼睛在座椅底下和周围快速地环顾了一圈。

很快，他就看见了一团团或近或远的银白，他发现这种带有色彩的荧光可以穿透没有色彩的事物被自己看见，只不过会变得模糊。

就像现在，他可以隔着好几排座椅看见站在车厢最前方的帕尔斯，只不过是变成了一团银白与锈红驳杂的光斑。

快速扫了眼离自己最近的两团银白光芒，确定好它们大概的位置后，夏阳便捏紧了右手，脑海中的视野随之消失。

前后不过三秒左右，他再次感受到了右手掌心传来的酸涩，和一股自内而外的虚弱，不过比刚才要好一点，大概是因为自己开始适应这种感觉了。

休息了几秒，在他准备起身，按照刚才看见银色光芒的位置去寻找车票的时候，一道抑制不住兴奋的女声突然响起：

“我找到了！”

一时间，车厢内在找车票的人都停下了动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位穿着米色碎花长裙的女生，手里正举着一张黑底银边的卡片。

在她前面位置，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语气中带着些讨好地说道：

“这就是车票啊，小姑娘运气真好。”

“可以给我看看吗，我都没见过车票，都不知道该找什么。”

这位找到车票的女生刚要点头，将手里的车票递过去，就被旁边的女生制止。

后者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语气带着戒备：“我们隔得又不远，你这样看就行了。”

说着，她象征性的拉着旁边女生拿着车票的那只手晃了一下。

见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恼怒，语气满是埋怨和被怀疑的伤心说道：

“你这小姑娘真没礼貌，我只是想要看一看，好有个参考，又不会抢她的东西。”

这次没人理会他的表演，刚才找到车票的那个女生也已经反应过来，如果刚才真的把车票借给对方看，可能就拿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