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4章 这……说了等于没说
赢子季的小脸上满是震惊。
这政哥,怎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难道刚才在后殿偷听?
“哼,怎么,不欢迎寡人回宫?还是说,寡人打扰了你在朝堂上的威风?”
赢政单手拎着赢子季。
那似笑非笑的语气,终于让群臣回过神来。
“恭迎陛下回宫!”
“陛下,您怎么回来了,臣等还没来得及迎接呢。”
“恭喜陛下寻得长生药归来!”
群臣纷纷跪拜,仿佛见到了救星。
说实话,这是他们拜见始皇最真心的一次。
您可算是回来了!
您不在的这些日子,我们这些臣子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小公子闹出幺蛾子。
“父皇,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扶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这话,赢政的目光扫过众臣,最后落在世家一众朝臣身上。
眼神中带着审视,被盯上的朝臣无不紧张地低下头。
“今日来到麒麟殿,倒是让寡人撞见了一场好戏。”
“你们不是挺擅长猜测的吗?不如猜猜寡人何时会回咸阳。”
这话音在朝堂上悠悠回荡。
冯去疾的手心,早已冒出了冷汗。
这……说了等于没说。
看陛下这副神态,显然今天不会回朝堂。
具体要多久,谁又能猜得透?
但无论如何,刚才朝堂上的那些事,肯定都逃不过始皇的眼睛。
瞬间,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过赢政似乎并没有立即和群臣算账的意思,就算有,现在也轮不到他们。
他的目光转向了被拎在手里的赢子季。
“小十七,监国这差事好玩吗?”
“当然好玩……咳,这监国之事岂能儿戏,儿臣岂能用好不好玩来评判。”
赢子季皱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副认真的小模样,活脱脱是个乖宝宝。
这话一出。
冯去疾嘴角一抽。
李斯眼角狂跳。
扶苏面露愧色,掩着嘴轻咳了两声。
十七弟,为兄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刚才还一边喝奶一边对盐商喊打喊杀的,谁信你的鬼话!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对此,赢政轻哼一声,懒得在朝堂上跟这小家伙计较。
松开手,把赢子季放到地上。
然后稳步走向帝座,云淡风轻地坐了下来。
刹那间,赢政的气势从一个慈父,骤然变为威严如山的天子。
“都起身吧,最近咸阳的事,不必再向寡人汇报了。”
“这官盐行的事,虽是子季胡来,但也算歪打正着,就继续办下去吧。”
声音低沉有力。
虽说是将错就错。
但王贲、王翦、李斯等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若真是胡闹,始皇早下令停了。
这不过是找个由头罢了。
而且不让他们汇报,意思就是,咸阳的事,朕都清楚,别想蒙混过关。
“臣等遵旨。”
“官盐行确是利国利民,陛下圣明。”
群臣纷纷附和,连世家官员也低头应是。
他们都在猜。
这官盐行,莫不是陛下暗中布局?
赢子季嘟囔着嘴,心里不痛快。
群臣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推行就是胡闹,政哥一说就是英明。
赢政目光一扫,冷哼一声:
“你这段时间,真是让寡人头疼不已,赵高固然有错,但你也不能在朝堂上直接对他动手,再说胡亥,他可是你的兄长,难道寡人不在,你就打算把他一直关在黑牙狱不成?”
胡亥那小子,现在还在黑牙狱里受苦呢。
好歹是个皇子,就算寡人看了那些举报信后对他有些不满,但总不能一直让他待在牢里吧。
“哦,胡亥兄长啊,子季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赢子季露出了一副突然想起来的表情。
仿佛真的忘了自己还有个兄长被关在牢里。
嬴政:“……”
信你才有鬼,分明就是故意的吧!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赶紧派人把胡亥放出来,不过。”
“他擅闯黑牙狱,虽说是为了替寡人出气,但毕竟违反了秦法。”
“就罚他闭门思过,等翰林院建好了,让他进去多读读百家经典,修身养性吧。”
“好吧好吧,就按父皇说的办。”
那梦境虽然未必真实,但也说明了一些问题。
嬴政自然不会重蹈覆辙。
“你别高兴得太早,刚才提到胡亥擅闯黑牙狱,寡人这才想起,还有件事没跟你算呢。”
“寡人虽然赦免了张良,但可没让你把他弄上朝堂当官啊?”
嬴政眯起眼睛,目光扫向台下。
谁能想到,那个曾在博浪沙行刺自己的刺客,现在竟然堂而皇之地站在朝堂之上。
百官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张良身上。
麒麟殿内的空气,骤然变得异常凝重。
“罪臣张良,参见始皇陛下。”
张良神色自若,并未流露出一丝慌乱。
他从容不迫地弯下腰,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
若非豁出性命,他又岂会策划那场博浪沙的刺杀。
今日是生是死,他早已心如止水。
“当日你在博浪沙行刺寡人,那一击堪称石破天惊,名动四方。若非当日更换车驾,只怕寡人已命丧你手。”
赢政的语气平静如水。
“罪臣事后方知,此事既是天意,亦是陛下智谋过人,无论如何,那天罪臣都难逃失败。”
张良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态,未曾抬头。
“呵呵,那日也是有人提醒,并非寡人智谋,而是有高人暗中指点。”
高人指点?
张良心头一震,不明所以。
他只能低头回应:“无论如何,罪臣如今已是阶下之囚。”
“谋逆之罪,罪该万死,悉听陛下发落。”
张良面无惧色。
“父皇,您曾言赦免张良,君无戏言啊。”
一声稚嫩的话语响起。
这声音无疑让张良和在场众人皆感意外。
张良未曾料到,小公子竟会当众为他求情。
谋逆之罪,谁敢轻易沾染?
张良心里明白,赢政回来后可能会革他的职,甚至要他的命,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为始皇辩护。
赢政嘴上虽说赦免了他,不过是做给六国的人看罢了。
若真有心杀他,根本不用亲自动手,有的是人愿意替始皇卖这个好,千百种法子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