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苦命人为难苦命人
圣佛府。
佛爷坐于堂后，面色阴沉。
监狱那边可能爆发鼠疫，需要隔离观察的消息他已经收到了。
验灵大会只得推迟三日举办。
“这次大会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直到堂外传来一阵响动，他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可等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贵客，而是一个佝偻着背，花白的头发上还缠着蛛网的老嬷嬷。
“你们大王......”
“大王身体抱恙，来不了。”
老嬷嬷没给佛爷留任何思考的机会，语气不善道：
“合作的事下次再谈，大王这次让我来，是想给佛爷带些话。”
佛爷的脸色有些难看。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蜘蛛精说身体抱恙，他一听就是屁话。
而且，看老嬷嬷这语气这脸色，想来就没什么好事。
“佛都下线在外捕杀别的妖族我们管不着，但前几日有消息传来，有人想捕获我盘丝洞在外的妖兽......”
佛爷大怒，一拍桌案：“竟有人大胆至此！待我将此人亲手找出，定严惩不贷！”
“不必了。”
“嗯？”
“女王已诛其九族，扔到大街上，以儆效尤。”
佛爷老脸一抽，敢怒不敢言。
他只是佛都的太阳，不是西牛贺洲的太阳。
在外人家给他面子，大多也是因为他背后那尊巍峨的佛像。
而盘丝洞乃是西牛贺洲北方妖族的魁首。
据说，蜘蛛精的修为已达化神期，族中几位隐世不出的长老，修为更是高深莫测。
佛都最强的几位也不过堪堪才塑成元婴......
“怎么，佛爷好像有话要说？”
“自然有话。”
“请说。”
“女王大人......杀的好！”
送走老嬷嬷，佛爷脸色重新归于阴沉。
太气人了，蜘蛛精不把他放在眼里就算了，毕竟人家实力确实强横。
可现在一个盘丝洞的族老也敢在他面前颐指气使，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偏偏还没有发怒的资格。
很快，又有人来堂前。
佛爷本以为来者是自己那些废物下属，刚要发怒，一抬头，迎上的却是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神秘男子。
怒火再次被咽了下去。
此人乃是佛都的国师，名为巫九。
一年前入佛都，展露出通天手段，一手蛊虫玩得出神入化。
上能求神布雨，下能无声无息定人生死，世人震怖。
佛爷当时便拜其为国师。
只不过后来见其没有教他和他儿子真本事的打算，才渐渐将其冷落了。
总的来说，这是一位不好轻易得罪的狠人。
“验灵大会在即，佛子体魄过弱，可用此蛊强化肉身。”
巫九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递了过来，可以看到，里面有三只蠕动的暗红色蛊虫。
“国师这是......”
佛爷受宠若惊。
验灵大会事关佛都立国根本，详细情况除了他和佛子，无人有权得知。
国师先前还因这事与他产生了芥蒂，没想到这么快便想通了。
“老规矩，不过这次，我要五只。”
“五只？”
佛爷知道，每次请国师办事，都会向他求来妖物，用妖物新鲜的血肉继续炼制蛊虫。
可一般情况都只会要个一两只，最多也只有三只。
这次一口气要五只妖兽，属实是狮子大开口。
“壮血蛊十年难得，你不要便罢了。”
说着，巫九就要将那几只蛊虫收回去。
佛爷连忙制止道：“好！五只就五只！明日我便差人送到你府上。”
“现在就要。”
“.........”
佛爷的心态已经有些麻木了。
气到极致便是麻木。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了什么狗运，这不顺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找上自己。
“罢了，待我儿成就佛位，看这西牛贺洲还有谁敢对我不敬！”
另一边。
佛都边缘，监狱。
自疑似鼠疫的病例出现后，从上到下人心惶惶。
监狱外被护卫围成了铁桶，只有朝里面传递食物的时候，内外才有交流。
说是推迟三日举办大会，在此期间排查参会者患有鼠疫的可能。
实则就是将他们死死锁在监狱中，看这几日，内部有没有因鼠疫死去的患者出现。
这种做法其实很不明智。
监狱内卫生环境根本得不到保障，就算本来没有鼠疫，长久将大量人员封闭在这样的地方，也容易滋生出瘟疫。
“沈轩，他没事吗？”
混乱的人群中，雀儿有些担心的拉了拉张宁胳膊。
她总觉得计划不靠谱。
特别是早上，她分明感觉沈轩死了。
这人没有修为，也不是妖物，怎么可能假死的如此传神，将她也骗了过去？
“肯定没事，他又不是傻子，没点把握怎么可能随便让别人把他烧了。”张宁摊了摊手。
原来，早上胖子口中的沈合，实际上正是沈轩。
而胖子，自然便是易容后的张宁。
两人说话间，突然听得一旁传来低低的哭声。
有女人缓缓蹲下了身子，忍不住抽泣起来，其他人表情也很麻木，似乎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悲伤与绝望在监狱中蔓延。
他们很清楚，只要出现一例鼠疫，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就算在疫病中活了下来，或者幸运的没有感染，在外面看守的那些护卫也会一把火将他们全烧了。
“朋友们，千万不要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啊，振作起来！”
科学研究表明，人的免疫能力受情绪的影响很大，张宁觉得让这些人就这么消沉下去不是办法。
所以该安慰还是得安慰。
最好能振作起来，保持监狱内的卫生环境，并且传递积极的生活态度。
可他实在没想到这些人的反应。
“振作你妈！”
“他妈的，不是你对上面说沈合遭鼠疫死了，我们怎么会被隔离？”
“对，就怪这多嘴的贱人！”
嘈杂的声音中，含妈量极高。
这些绝望的人，似乎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对着张宁疯狂输出。
在他们看来，张宁和他们一样是苦命人。
苦命人同情苦命人？
不存在的。
他们只会觉得苦命人更好欺负。
张宁拉住了要帮他出头的雀儿，叹了口气，不想去理会周围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