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言密文
当维琳的歌声第三次拔高时，整个地宫突然亮了起来。
四座青铜烛台的火焰诡异地的拔高，将艾兰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锁链形状。
这代表着颂者的【圣洁】的第一阶段即将走到高潮。
“就是现在！”艾兰反手用长针割破手腕，鲜血溅入骨灰的刹那，腾起的荧光竟比烛火更刺目。
他跳上东北角的烛台，将衣服上已成荧光的骨灰抛洒到台面，同时向着奥薇莉娅喊道：“学我的样子，然后等我过来！”
奥薇莉娅毫不犹豫地刺破自己的皮肤，迅速制作出荧光骨灰，随后跳上与之相对的西南角烛台。
艾兰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掰下烛台上的一节蜡烛，用烛芯作笔，在荧光中迅速书写。
他的笔锋随着从地宫中心传来的音浪起伏，看似随意，实则每一个笔画都精准地跟随着音调的节奏。
每写下一笔，烛台上方就会升起一道放大了数倍的光亮，仿佛在回应他的动作。
用骨灰覆盖了第二座烛台的奥薇莉娅，看着那升起的文字，瞳孔一缩。
她认识那是什么……
真言密文！
诞生于「第一次神火熄灭」事件，是随着远古天星神火一同降下的符号。
无人知晓它们具体的含义与作用，却被众神广为传播，成为贯穿历史的禁忌存在。
这时，维琳已开始咏唱第二段副歌，声调陡然提高了八度，震得剩余烛火疯狂摇曳。
一旦全曲奏完，即便有骨灰庇护，也无法抵挡那足以撕裂灵魂的负面状态。而维琳，将无可阻挡地踏入【狂乱】的第二阶段。
时间紧迫！
艾兰的手在烛台上飞速舞动，荧光骨灰随着他的指尖流淌，终于勾勒出第一个字符。
那仿佛从云间飘落的羽毛……
名为——【自由】！
作为黑潮传递给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礼物”，真言密文几乎能够干涉任何与外神相关的影响。
当字符写完，维琳的歌声突然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影子里锁链的震颤也减弱了几分。
艾兰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纵身跃向奥薇莉娅已经准备好的第二座烛台，快速掰断蜡烛，同时朝奥薇莉娅低喝：“剩余的角落，快！”
奥薇莉娅点了点头，知道没有时间耽搁，快速冲到第三处东南方。
又是在维琳声音逐渐高亢，声调变得尖锐刺耳时，艾兰的第二枚字符也书写完成。
那是一个倒转的十字架……
名为——【背叛】！
喀！喀嚓！
这一次，影子里的锁链直接被崩碎，发出咔咔地清脆响声。
趁热打铁，艾兰几乎与奥薇莉娅无缝衔接，身形一闪，稳稳落在第三座烛台前。
维琳的《安魂曲》被接连打断，但她的双眼始终紧闭，未曾睁开，只是机械地继续歌唱，仿佛一具被操控的傀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第三枚字符完成。
那是一个镂空的音符。
名为——【静默】！
字符完成的瞬间，原本麻木伏倒在地的白骨们突然有了反应。胸膛上燃烧的火焰好似眼睛，冷冷地望着两人。
艾兰却连看都未看一眼，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
空间中骤然响起宝石碎裂的清脆声响
剩下的血晶就是用在这种情况，三枚虚幻的宝石浮现在他头顶，随即同时爆开。
轰！轰！轰！
巨大的精神污染如狂涛般席卷整个地宫，拍打着每一具白骨
然而，与前厅不同的是，此时的艾兰正受到《安魂曲》的限制，白骨们并未像之前那样燃成尘埃，而是不可抑制地僵在原地。
艾兰的目光依旧冷峻，尽管前面的流程异常顺利，但他却无法放松下来……
如果维琳的《安魂曲》并未唱完，而是被打断，那便会直接跳过二阶段，直达【哀戚】的最后阶段。
那是连满装、全员超凡的队伍都必然减员的躁动姿态，而他和奥薇莉娅，此时不过是凡人而已，艾兰没有把握，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然而，这样的纠结只在他脑海中停留了一瞬。艾兰就将如此软弱的心思从脑海中抹去，心中自嘲。
“临到箭上还退缩，不是人之常情，是傻比。”
他径直来到最后一座烛台前，奥薇莉娅已经准备好了荧光骨灰，目光坚定地看向他。
艾兰没有迟疑，折下蜡烛，蘸着骨灰，迅速写下最后的字符。
那是一把折断的锈剑。
名为——【审判】！
最后一枚真言密文终于完成，四座烛台上腾起的密文光影交织在一起，流光溢彩，宛如一顶璀璨的华盖，将整个空间笼罩。
机械的歌声戛然而止——
维琳连接心脏与头颅的肉芽一点点变得血红，连接她心室的白骨锁链开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随后寸寸崩解，化作无数碎片，如同利刃般向四周迸射。
“先退！”艾兰拽着奥薇莉娅跃向门前。
就在他们身后，四座烛台轰然倒塌，青灰色的火焰沿着真言密文的轨迹奔涌汇聚，将那些被血晶爆发所禁锢的白骨瞬间吞噬，火焰灼烧，白骨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化为灰烬。
维琳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漆黑灵动的眸子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眼白，空洞而冰冷。
“血肉是原罪的泥沼，骨骼是通往神国的阶梯。”
言说祷文时，泪水无声地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但她的面容很平静，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来了啊……最后的变化！
艾兰转头看向奥薇莉娅，沉默不语。
“你想干什么？”奥薇莉娅被看的发毛，忍不住喝道。
“该你了。”艾兰摊开手，认真的说道，“我能做的已全部完成，剩下的时间，轮到你了。”
“我？”奥薇莉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个大厅中央，正操控着白骨碎片，逐渐凝出一对森然的白骨羽翅的女人，反问道。
她刚才还天真的以为艾兰有什么对策。
“心脏，你只要刺中心脏就好。”艾兰语气低沉，字字如铁，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第三阶段的维琳很强，甚至能将防御专精的【骑士】轻易碾碎，但也很弱，心脏明明是绝对的弱点，却几乎没有任何防护。
“维琳已经死过一次了……”
“所以，麻烦你——”
艾兰直视着她，目光冰冷。
“就死在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