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赤岭挽歌

2058年6月26日

赤岭冰川的永冻层在电磁炮的轰击下不断崩裂，知鸟2号动力装甲的残骸在冰原上燃烧成连绵火线。

黄族指挥官用尸河机甲的机械手指捏碎白族勇士的头盔，血液顺着仿生关节滴落在冰面。

“继续推进！”

他对着通讯器嘶吼，两百台尸河装甲肩部的电磁步枪同时充能，

“把白族杂种的头串成项链！”

冰崖上的白族第三防线正在瓦解。驾驶知鸟2号的白族勇士已经损伤过半，初代动能回收盾牌被手榴弹炸成扭曲的金属片。

队长王磊看着全息屏幕里不断熄灭的战友标识，突然掀开破损的面罩砸在冰面上——三分钟前还在和他分享能量棒的老队长，此刻正被五台尸河机甲用电磁矛钉在冰墙上示众。

“撤退！退守鹰嘴崖！”

指挥官杜锋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起来，他穿着的知鸟2号已经被子弹打的千疮百孔，

“等待支援......”

剧烈的爆炸将他的声音撕碎。三台尸河机甲从冰裂缝中冲天而起，电磁步枪射出子弹带着绿色电弧在暴风雪中织成死亡针线。

王磊眼睁睁看着指挥官的机甲被电磁动能子弹打成碎片，冷冻了五百年的冰层突然被染成淡紫色。

冰川暗处，兰林的黑豹验证机正蛰伏在冰塔阴影中。纳米陶瓷外壳自动调节成冰蓝色，光子收集涂层吸收着战场逸散的能量。

他透过全息目镜看着同胞被屠杀，机械手指捏出“吱吱”脆响。

“保护好我们的技术...”

妻子临终前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还有我们的女儿。”

冰原上突然爆开的紫色光芒打断了他的回忆。十八岁的白族少女勇士李瑶被三台尸河装甲逼到绝境，她突然扯开胸甲露出密密麻麻的微型温压炸弹。电磁矛洞穿她心脏的瞬间，橙红色的爆炸波将方圆百米化作一团火球。

黑豹如鬼魅般跃出阴影时，黄族指挥官正在用电磁矛挑起已经被低温结晶的少女。

纳米陶瓷足甲踏碎冰面的声响让整个战场为之一滞，双持热能剑交叉劈出的X型光弧将六台尸河装甲拦腰斩断。装甲背后的散热鳞片完全展开，战场上的散逸的热能转化成猩红能量，在剑刃上流淌成熔岩般的纹路。

黑豹的突然杀出，让黄族战士不知所措。

幸存的黄族机甲疯狂后撤，肩部装甲翻出蜂巢导弹发射器。兰林冷笑一声踢起知鸟2号的残破盾牌，当盾牌撞进敌阵引发连环爆炸时，黑豹已经跃上高空。拱起的背部铠甲散发着纳米陶瓷特有的磷光。

“是黑豹！”

濒死的白族勇士们突然爆发出欢呼。仅存的三十台知鸟2号重新列阵，盾牌在冰面上敲击出雷鸣般的战鼓声。

兰林的全息目镜突然锁定黄族指挥官。黑豹在空中拧身躲过七枚追踪导弹，热能剑劈开暴风雪的瞬间，纳米陶瓷装甲突然泛起不正常的红光——他故意让三枚手榴弹在胸前炸开，飞溅的破片在光子涂层上反弹成死亡风暴。

黄族指挥官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面罩被反弹的破片击碎。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黑豹的热能剑刺穿动力核心，高能锂电池的爆炸将他的血肉汽化成淡紫色烟雾。

当最后一台尸河装甲跪倒在冰原上时，能站立的知鸟2号也所剩无几，他们的装甲缝隙里不断渗出淡蓝色冷却液与勇士的血液交织成紫色的河流。

“指挥官...请带这个...给育儿舱117号...”

重伤的白族勇士挣扎着弹出记忆芯片，话音未落就永远垂下了头颅。兰林沉默着将芯片塞进胸甲暗格。

没等兰林平复飙升的肾上腺激素。

冰原突然响起诡异的蜂鸣声。五十台黑鸟A型从云层中俯冲而下，碳纤维外壳在斜阳下下如同死神羽翼。他们的臂盾拼接成电磁牢笼，动能斧在空气中划出幽蓝轨迹。

“白族的丧家犬。”

黑族指挥官戏谑的声音从公共频道传来，

“把高能核衰变技术资料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黑豹的目镜突然亮起血光，兰林撕甩开手中已经报废的尸河装甲残骸。他的胸膛上布满陈施琦遇害时留下的灼伤，此刻正在纳米陶瓷装甲的共鸣下隐隐发光：

“你们也配提核衰变电池技术？”

“技术资料就在这个量子U盘里，有本事就过来拿。”

说完他把U盘放进胸甲暗格。

“一队，去把U盘拿过来。”

黑族指挥官给先锋小队下达了指令。

战斗在瞬间爆发。首台黑鸟的动能斧劈来时，黑豹突然侧身用肩甲硬接，纳米陶瓷将冲击力转化成旋转势能。热能剑顺着斧刃逆流而上，将敌方机甲连同背后的冰山一齐劈成两半。

“第七台。”

兰林舔了舔嘴角渗出的血沫。黑豹突然跪地滑行，双剑交叉斩断四台黑鸟的足部关节。失去平衡的敌机还没倒地，就被热能剑切成了碎块。

10台黑鸟装甲的残骸在兰林脚下堆成台阶，黑豹踏上台阶，散热鳞片发出滋滋震响，热能剑因能量溢满而散发着异常的黄光。

“列队！”

黑族指挥突然改变战术，剩余四十台组成环形阵列，将黑豹团团围困。

“今天你插翅也难飞！”

“十四台。”

他在一群高机动碳纤维机甲的围攻中拼杀着，纳米陶瓷装甲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突然，背后传来撕裂空气的啸声，蓄能已久的动力斧劈头而来，黑豹右侧身躲避，斧子劈在已经龟裂的右肩铠甲上，“乓！”地一声脆响纳米陶瓷肩铠碎成粉末，兰林的右臂齐肩断裂。

黑豹残缺的背甲散热鳞片呼呼咤响，热能剑发出接近临界值温度的刺眼红光。

兰林用左臂将敌人一个个斩于脚下，残骸每垒积一层，兰林就往上挪一层，直到兰林站在了机甲尸体垒成的山坡上。

当最后一台黑鸟倒下时，黑豹的装甲已经支离破碎，兰林的身体裸露在零下四十度的寒风中。

“爸爸...”

加密频道突然传来兰岚的哭声。五岁女儿的全息影像因信号不良不断闪烁，她抱着妈妈生前给她买的绒毛娃娃。爷爷和陆群正站在她身后。

黑族高层会议室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现场发来影像。

兰林用仅存的左手将他称之为“储存高能核衰变电池技术的U盘”拿了出来。

陈施琦设计图上的原子结构在冰层中绽放幽光，足以骗过所有势力的数据分析。

量子U盘被他用指尖捏成粉末，冰蓝的粉尘飘散在风雪里。

黑豹机甲的左臂永远垂落了下去。

暴露的驾驶舱里，兰林的目光永远锁定在女儿的全息影像中。

张口却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也被永远封冻在族群的界碑上。